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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之前我接著你的疑問說完以後,看起來你原本並不是想說那個問題。」
☆、第21章
這樣解釋著,瑞德又加了一句:「但是你最後還是沒有說那個問題到底是什麼。」
聽到是在說這件事情,諾埃爾眨了眨眼,然後目光又放到剛收到的信件上了,垂下的睫毛將那雙墨綠的瞳眸都遮掩無虞,只在路燈的光線下隱隱流出些許光亮,「事實上……因為我發現就算這樣,最後的推論還是回到了原點。」
玉白的手指在混黑的夜色里翻飛,將信收好放到了外套上自帶的口袋裡,他才抬起頭開口道:「不過,我現在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在這種事情里,提問比沉默更加有用,不是嗎?」淺棕發色的巫師這麼說,唇邊揚起的弧度十分細小,但仍然清晰可見。
從某方面來說他已經習慣於沉默,但是沉默是金這種話,也是要看場合的。
顏色更加厚重一點的棕發博士點了點頭,似乎是贊同了這樣的說法。
「受害者現場的照片,你還記得吧?」對於瑞德的記憶能力,諾埃爾並沒有任何懷疑,因此這樣的問話,其實也不過就是把話題打開來而已。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覆,諾埃爾又接著道:「雖然每一個受害者都是被同樣的殺死,被同樣的手法捆綁在了十字架上,但是不同於其他的受害者,第一張照片裡的受害者身上非常乾淨、非常整齊,就好像有人特地給他好好打理過了一樣。」
「照片是按照受害順序排列的。」像是被提醒到了,瑞德這麼開口。
「是的。」諾埃爾點了點頭,「我本來是猜想會不會其實兇手是兩個人,第一個兇手殺人其實並不是因為憤怒或是憎恨,或許他其實只是想要完成一副藝術作品,而接下來的都是模仿犯殺死的,並且可惜的是,他並沒有得到第一位兇手的內涵真旨。」
照片裡以殺人現場這種目的而拍下來的效果,是不可能出現藝術作品這樣的效果的,但是倘若將所有的細節拼湊起來,那麼場面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框架構圖、人物背景、傷痕捆縛、朱紅渲染、冷月光輝……一副滿心虔誠的畫作。
遠目遙望的碧綠虹膜里,仿佛浸上了銀色與殷紅的顏料,照在全無星火的夜空下,最後又逐漸變成了暗黑的濃墨。
「但是是同一把。」身邊的博士反駁了這個推論,就跟他自己反駁了這個推論一樣。
略微側過了頭,少年巫師又接著對方繼續反駁了自己剛剛的猜想,「而且就連綁人的手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兇手是同一個人。」這樣說著,諾埃爾雙手□□了自己的口袋裡,轉頭笑意又深了不少,「但我希望,這個發現應該還有用。」
「如果是那種為了藝術而殺人的瘋子的話……」然而博士並沒有順著將話題結束,而是接著分析了起來,「將那些憤怒理解成對於接下來的作品感到很不滿意……」
「很牽強。」巫師反駁了這一猜測,「他的憤怒與憎恨是在殺人的時候,而不是在完成一切之後,那樣的話他可能就直接拿後面的受害者泄憤了……而且如果把那些稱之為作品的話,後面的作畫手法簡直就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退步。」
瑞德抿唇思考了一下,同意了這個說法,「一般來說,這種類型的罪犯,不會再繼續重複自己之前的作品。」
所以哪怕是因無力繼續巔峰的技藝而憤怒憎恨也是不可能的。
最後,所有推論還是又回到了原點。
由於出發的時間已經是入夜了,所以他們到達賓夕法尼亞的時候也不早了,上交了第一個受害者身上的問題,探員們與當地警察交接完以後,各自帶了其他更加詳細的資料,去到分配好的休息地方繼續填充這個連環殺手的側寫。
因為對那第一個受害者很在意的關係,諾埃爾手上的資料是著重與這第一起兇殺發生的,飛機上雖然沒有睡覺,但也差不多養足了精神,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睡意,坐在邊瀏覽著手上的資料。
這個受害人叫布賴恩·弗格斯,就跟其他受害者一樣是一個虔誠的信教者,上面顯示這第一個案發現場離這裡很近。
諾埃爾看了看自己剛剛才慣性喝了一口的咖啡,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是睡不著了。
晚上的教堂其實有些陰森,尖聳的塔尖遠遠望去像是惡魔的獠牙,但最引人注目的宗教標記沖淡了這種不詳的想像,走近以後磚面都隱約可見。老實說,這裡其實也已經廢棄了,所以在這種時刻,在有著那樣的事件發生以後,會有現在這種既視感也是很正常的。
略微讓人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當諾埃爾走進這座教堂以後,發現裡面居然是有著光亮的。
那並不是月光的眷顧,雖然佇立在最前方的十字架上確實剛好透進了這一份光輝,但更加吸引人注意的,是熏黃的燭火的燈光。可移動的燭台放在上面,映照著這裝飾並不怎麼顯得華麗的地方,稍有復古的味道。
還只能看見一個背影的人坐在這個被廢棄的教堂里,看那姿勢似乎是正在仰望那豎著的十字架,諾埃爾站在門口看過去,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虔誠來。
逐漸接近的腳步聲驚動了對方,他轉過了身來,面容在這樣的逆光下有些被黑暗所遮掩,但諾埃爾還是看清楚了這個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