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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說,要不令與威爾相關的探員干涉進來的話,那麼那位吉迪恩醫生就不能抓捕,因為這個人才是現在漢尼拔誤導威爾的原因,而一旦不提這個在逃犯人,那漢尼拔也不需要誤導威爾,既然不需要,那麼誤導這種事就是不存在的,他也就沒有逮捕漢尼拔的理由了。
他與對方之前的談話也不可能錄音作為證據,假設他們是醫患關係正在治療中,那麼能拿出錄音是完全合法的證據,但是他們不是,他錄音也是非法的,這錄音也就毫無作用,而即便他們建立了醫患關係,剛剛的談話內容並非直白了當,也一樣難以判定對方是個食人魔,甚至漢尼拔都可以辯解說這是自己誘導他說出來的。
所以他現在根本沒有什麼能做,除了離開。就算漢尼拔接下來否認自己的存在,他也一樣……不,他跟威爾並不是以後都不會見到,只是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面,若是在他們見過面以後漢尼拔誤導威爾自己現在不站在這裡,那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他們之前沒有見過面,若是漢尼拔這樣誤導就是自己是完全虛構想像出來的,那以後他們見面了,也就很快被戳破了。
這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呢?預知幻覺?那當然不可能。漢尼拔的說法會被戳穿,疑點加重,與此同時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也就成了另外一個疑點。
這麼說來,假設漢尼拔接著否認自己的存在,自己應該要表現出與漢尼拔的對立的態度,那樣才不會因為和有殺人犯在場的情況下還氣氛和諧這種錯誤結論被當成這兩個人的同夥?
假設漢尼拔不否認自己的存在……很好,那就是自己要解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了。
短捲髮的分析師轉而又指了指少年所在的方向,繼續問道:「那這個人呢,他在不在?」
萊克特醫生看了一眼諾埃爾,表情仍然沒有什麼變化,「你看見了什麼?」
「一個棕色頭髮的年輕人,我……」病發的後遺症似乎還在影響著威爾,他說話並不順暢有力,皺緊了眉,接著道:「我不認識他,但是……」
但是他像引導自己走出這混沌的光。
「沒有。」漢尼拔這樣回答,「沒有你說的那個人,威爾,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容顏姝麗的少年聞言微垂了眼睫,似乎在為自己的存在被否決而感到失落,緩步走向了那個神智還不甚清醒的人。
「威爾?」淺棕發的側寫師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聲音聽起來溫柔至極,在近距離看到那張肌理無暇的面容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為了確定他的非人身份一樣的,匯聚了神明的愛,叫人根本生不起抗拒的心思,「他在說謊,我就在這裡,我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一旁目睹了自己被拆台的醫生則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這一切似的,只是面上浮現出明顯的疑惑,又叫了一聲:「威爾?」
諾埃爾抓著分析師手臂的手緊了緊,神色沒有多少變化,看起來卻給人一種正在緊張期待的錯覺,他叫道:「威爾。」
兩個人的表情都出現在分析師的面前,聲音都沒有一點錯漏,全無任何破綻,精神混亂的男人臉上掙扎的神色更加明顯,感覺自己已然分不清幻覺與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去修文啦,今天白天都沒什麼機會碰到電腦,晉江簡直打不開……又是深夜更新= =
可憐的威爾,話說諾埃爾這算不算是美貌攻略?
☆、第43章
不同聲線的呼喚反覆迴響在耳邊,縈繞不去如同煙霧,縹緲起來鑽入了構線複雜的大腦,再滿溢反射在視網膜上,那黑色雄鹿與髮絲淺淡如金的精靈的身影。
這隻鹿的眼睛看起來很溫潤,是那種溫柔又仿佛帶有水潤的瞳眸,映出了短捲髮分析師的面容,蒼白而迷茫。它的毛看起來十分柔軟,甚至能讓人想像到當手觸碰到時的手下溫熱有力的觸感,尾巴看不清楚,以這個角度看不見搖晃的弧度,但是那近在咫尺的鹿角顯而易見地隨著蹄子的動作向著精靈的方向側了側。
與那雄鹿距離並不遠的少年手還抓在自己的手臂上,整個人都像散發著微弱而聖潔的光,從遙遠的傳說中破壁而來,眼眸深沉似綠湖底部,神秘而幽遠。他的膚質盈透得像玉一樣,異於常人的耳朵有些尖長,卻一點都沒有銳利的感覺,大部分長發柔順地被攏在耳後,披散在復古又利落的白色長袍上,將耳朵的異樣襯得更加明顯,非人類的身份顯露無疑。
鹿與精靈,這場景似乎看起來很和諧,若是放在樹林中大約會更加和諧,可是那移動的鹿角好似象徵著古老而不詳的意味,生生將這造成了靜謐假象的場景給打破了。
雄鹿的舉動像要立起來一樣,向上的前蹄極具攻擊意義地踹向稍前一點的年輕精靈,帶出微小的風力。精靈的耳朵小幅度地動了動,反應極快地側身躲過了這一次攻擊,鹿蹄落下的時刻長發還有些滯留在空中,以分析師的視角,那淺棕色長髮的少年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氣息都十分凌厲。
像被軟布包裹著的利劍輕易破開了毫無意義的保護膜,反射著凜冽的寒光。
「你現在是反悔了?」長發的精靈對著黑鹿這樣開口,從那淡色的唇里說出來的話都像是在吟唱咒語般帶著韻律,但面目卻是冷的。
剛剛攻擊的雄鹿發出一聲聽不懂的叫聲,似乎是在回答對方的問題,而將這叫聲聽入耳中的精靈卻仿佛聽懂了它的意思,勾了勾嘴角有些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