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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笑容,回到了像是嚴肅的表情,「連跟著我到這裡都不需要。」
如果要諾埃爾對莫里亞蒂的話做一個評價,他得說,那確實很有道理,簡單、便捷、高效,但那不是他的方式,這樣的行為發展下去就是被那些人骯髒的、變態的作案經過所困擾,他知道人性有多醜陋,哪怕不是犯罪,都一樣可以把人噁心得徹底,莫里亞蒂要的就是這些,然後他就成了這位犯罪大師認識的那個諾埃爾。
其實側寫也一樣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但那比真切目睹感受要來的好得多,他猜威爾就是因為太深入這些側寫所造成的模擬想像而導致精神狀態無法通過側寫師的測試的。不過鑑於他和另外一個諾埃爾的人生軌跡並不相同,他倒是覺得大概不會那麼容易被困擾,可終歸不論什麼東西,濫用都是不明智的。
如果動不動就去查看別人的大腦,那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歸類為一個精神病了,而且過渡依賴魔法從來不是他的性格能做出來的事情,要是那樣,假如哪一天他失去了魔法,那他就真的可能連側寫都不會了。
但他拒絕這個選擇的理由選了另外一個,「我不是為了打擊犯罪而成為側寫師的,莫里亞蒂。」
「我說過你是那個關鍵的人,那不是謊話。」這個時候的少年巫師的模樣看起來格外認真,讓人幾乎無法去質疑其中的虛假性,「他跟著你走上了犯罪與制裁犯罪的道路,我跟著BAU成了側寫師,那就只是因為遇到的人不一樣而已。」
然後他拋出了另外一句話,語氣同樣是確定十分的,「他已經死了很久了,不是嗎?」
如果那個平行時空的諾埃爾不是在莫里亞蒂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死去,那麼這個莫里亞蒂大概不會來找上自己,因為他只會忙著去研究如何回到原來的時空中去。
當然,這個結論是建立在那一個諾埃爾對莫里亞蒂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的假設,但要論證這個假設也一樣很簡單。莫里亞蒂是一個犯罪大師,卻不是一個有著極度正義感的需要去制裁其他罪犯的犯罪大師,他更像是一個天才站在高處,俯視而不屑那些普通平凡的人,而骨子裡天生的犯罪**從未想過要去壓抑,他沒有道德感,加上高於常人的智商就成了那麼一個傢伙。
可現在在他面前的莫里亞蒂不是這樣的,如果最新的那一起案子可以算作是加大自己的嫌疑試圖破壞自己與其他人的關係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坐在這裡就沒有足夠的理由了。莫里亞蒂說要自己看些東西,那那東西是什麼?
他們一來就坐在了這裡,然後開始討論魔法與犯罪之間的聯繫,顯而易見,他不過就是想給自己看看這個世界是如何的醜惡,告訴自己,成為一個FBI根本沒有多大的作用,他們查案、抓住兇手犯人,但是他們只能交給法庭去決定,而法庭……比如之前死去的那一個強|奸犯,就被無罪釋放了,甚至於比如這個地方,有多少犯人他們連知道都不知道。
莫里亞蒂會關注那些沒有被制裁的罪惡,是一件與他所知的那個莫里亞蒂完全不同的事,而為什麼不同,很好理解,那個世界的諾埃爾樂於去清繳所謂的罪犯,並且從他們見面直到現在為止,莫里亞蒂確實表現出了那個諾埃爾至少不低的地位,無非是一個打算制裁,一個樂於給犯罪支招,然後兩人一拍即合,在長時間的合作中受到了對方的理念影響。
最能證實這一點的是,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這位犯罪天才突然變化的臉色,他知道那不是故意做出來的假象。
「那你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他接著說,像是質問的語氣,然而情緒是還看不出有什麼激烈的,很快有著湖綠色眼瞳的少年就變了眼神,那黑得像最深沉的夜的髮絲順服地貼在臉頰邊,在冷淡的白色燈光照射下的膚色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模樣幾乎就是身在巫師界王座上的詭秘君主,被風吹得乾燥又被重新濕潤的唇顏色深得艷紅,「為什麼不跟我一起死去?」
這樣的問話其實有很完美的回答:因為他們還有未盡的事業。但是諾埃爾知道莫里亞蒂不會這樣回答的,他只會慘白著臉,就像現在這樣,好像說不出一句話來,跟著一起質問起他自己來——因為在諾埃爾死去的時候莫里亞蒂就是用著這個理由活下來的。
所以在面對諾埃爾的時候,他就無法繼續使用這個理由了。莫里亞蒂張了張嘴,那口型似乎是要道歉,可最後還是沒有真的說出來。
黑髮綠眸的巫師驀地笑起來,在那張臉上合該是非常好看的,可帶有嘲諷意味的眼神叫人第一時間關注的不是這一點,他說:「而你現在都在幹些什麼?」
於是剛剛神色還有些怔愣的男人仿佛突然清醒過來,卻不像是開始的那種清醒,他也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
槍口對上了他面前自己帶來的少年模樣的探員。
……
「你感覺怎麼樣?」在車輛來往的馬路邊,金髮的吸血鬼這樣問向身邊的少年巫師。
「感覺自己成了一個教唆犯。」他這樣回,然後諾埃爾笑了笑,「你來的比預料中的晚,萊斯特。我都走出了這扇門。」
「至少有一個大廳的人可以證明你是正當防衛。」接著有著灰藍色眼眸的黑夜生物表達了自己對另外一句話的不贊同,「雖然你給的戒指很管用,但我可是連你認識的那幾個人類周圍的傢伙都一起理乾淨了……而且看起來你也不怎麼需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