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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郁蔥蔥的人生中,微不足道。
怨氣再一次吞噬了我。
既然如此,我也假裝不認識她好了。
可我需要有一個理由把她留到身邊,那就讓她以為,我把她錯認成了仇家妹妹吧。
「我姓郁,叫蔥蔥。」她又一次向我介紹起了自己的名字。
我禁不住冷笑,是啊,你叫郁蔥蔥,我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我迫切地把她壓在身下,如同品嘗甘露般親吻她的脖頸,曾經只能夜夜出現在夢中的人,如今真實地躺在我懷裡,柔軟的,溫熱的,香甜的,只屬於我的蔥蔥。
理智被我拋之腦後,只想立刻與她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直到我聽見她諂媚的笑:「洛大人,您不必用強,我會很配合的。」
熟練而又麻木的,妓女的語氣。
我的心,似被萬箭穿刺。
我憎恨她的爹娘,憎恨那個老鴇,憎恨那些嫖客,更加憎恨我自己。
刺骨的恨意灼燒著我,讓我想要殺掉全世界,包括我自己。
我終於娶了她。
讓我執念多年的夢,終於得以實現。
穿上大紅嫁衣的蔥蔥,比我想像中動人一萬倍。
她以為自己只是我的小妾,實際上一切儀式都是按照正妻過門辦的。
洛予安生命中唯一的妻子,只有一個郁蔥蔥。
洞房花燭夜,我掀開她的紅蓋頭,問她覺不覺得很屈辱。
她的夢想是嫁給鋤強扶弱的少俠,可如今娶她的卻是我這個萬眾唾罵的大惡人。
她一定厭惡極了。
但蔥蔥卻在燦爛地笑:「那我以後就叫你相公啦。」
我看不透她的心。
她好像對一切都無所謂,無所謂被囚禁,無所謂嫁給我,甚至無所謂死亡。
明明早已千瘡百孔,卻看上去沒心沒肺的。
但我喜歡聽她叫我相公。
軟軟糯糯的,帶著些許嗲氣的,尾音摻雜了笑意的,那一聲聲「相公」。
足以慰藉我人生中經受過的所有苦。
可她居然偷溜進房間看我洗澡,我緊張到僵直背,像小時候一樣害起了臊。
因為早年受過虐待,我身上留下好幾處疤,會不會令她嫌棄?
她還到處跟傭人說我很寵她,仿佛真的一點都不排斥我。
我又一次沒忍住,把蔥蔥壓在了身下。
她似乎在臉紅,我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難道,她也喜歡我?
我故作鎮定:「你該不會是在臉紅吧?」
她卻否認了:「沒有啊,人家好害怕。」
蔥蔥怕我。
我是如此卑劣和齷齪。
所以,她怕我也是正常的,合情合理的。
但我還是感到心如刀絞。
所幸這份痛苦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蔥蔥很快又湊上來親了下我的臉頰,無比堅定地說,她想跟我一起睡。
她還跟小時候一樣,總能在我瀕臨崩潰之際,及時撫慰我,治癒我。
我解開蔥蔥的衣帶,看見她白皙的肌膚上,布滿觸目驚心的燙傷。
那是她每一次試圖逃跑後留下的烙印。
她驚懼地用被子遮住身體,似乎在害怕我會嫌棄她。
而我只想用力擁抱她。
我自欺欺人地問:「杜凌風怎麼會允許他妹妹被這樣對待?」
仿佛這樣自己就可以撇清責任了似的。
洛予安,你怎麼可以讓郁蔥蔥被那樣對待?
即便親手把那個老鴇和嫖客挫骨揚灰,也無法消解我心中絲毫怨恨。
然而我這點痛苦實在微不足道,蔥蔥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人。
於是我誇她有骨氣,她又露出了那副無所謂的表情,說她只是嫌棄那些客人長得醜而已。
她習慣了用這種玩笑的態度去淡化傷痛,但那不代表她就真的不痛。
天知道我有多心疼她。
那晚我們第一次結合,如同對待透明的至寶,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生怕不小心弄碎她。
那之後,每天早上一睜眼,我都能看見枕邊蔥蔥甜美的笑顏。
我總是在愣很久的神後,才敢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她沖我笑,她喚我相公,她牽我的手,她親我的臉頰,她還為我做栗子糕。
我的蔥蔥還是那麼愛吃栗子糕。
這一次,我們可以盡情地吃很多很多塊。
再也沒人敢過來搶。
明明應該是由我去治癒蔥蔥的,實際上卻都是她在帶給我幸福。
原來這就叫幸福。
看得見,摸得著,散發著絢麗的光。
等冬天到的時候,我一定要再陪她看雪。
雖然長大後便再也沒見過小時候那樣的大雪,但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然而一個手下擅作主張抓來了杜心悅,以為能在我面前邀功。
我哪會在乎什麼杜凌風兄妹,不耐煩地命人將那個不重要的女人關起來。
可蔥蔥卻忽然改口叫我洛大人。
語氣生疏得仿佛從未嫁給我過。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從始至終,我都是在以把她錯認成仇家妹妹為藉口去接近她。
她的順從和依附,都是因為忌憚我的「報復」。
此時此刻,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親吻她,擁抱她,觸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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