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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詩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作為一名小鎮姑娘,施詩從小就有一個做幼師的夢。
大學畢業後,沒背景沒家世的她托朋友介紹才進了一家民辦幼兒園,如願以償做了一名幼師。
她十分珍惜這份工作,也非常喜歡可愛的小朋友們。好像只要是面對著天真活潑的孩子們,她就有無限的耐心和動力。
她以為這份簡單純粹的快樂可以持續很久,卻沒有想到在入職不到一年的那個春天,一場意外終結了一切。
一年一度的家長日活動即將來臨,學校牟足了勁進行了大力度宣傳,想要藉此機會打一波招生軟廣。
因此園長對新入園的年輕教師施詩寄予厚望,直言希望她可以為傳統節目注入新鮮元素,給家長們和孩子們帶來耳目一新的感受,以達到口碑相傳的目的。
施詩倒也不負領導期待,認真負責地編排了好幾個節目,以至於臨近活動日了,她自己主導的大型兒童舞台劇還沒有完全磨合排練好。
在園長的明示暗示下,施詩咬牙接受了周末加班排練的建議。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覺得委屈了孩子們。
於是她親自給每一個需要排練的孩子的家長打電話溝通,保證自己絕對會高效完成排練任務,安全地送每一個孩子回家。
也許是話說太滿招致了禍端。
舞台劇排練途中,後台突然起火。
意識到火勢已經難以控制的施詩第一時間安排孩子們撤退,卻沒想到排練的禮堂大門被豬隊友給反鎖了。
更糟糕的是,初步清點人數後她發現孩子少了兩個!
這時慌亂無措的她才想起來,排練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名叫姜可凡的小姑娘說自己頭暈暈的,被她安排去後台休息了。
和她一起還有一名叫程灝宜的小朋友!
這兩個孩子還在後台呢!
出於教師的責任感和本能的愧疚心理,施詩義無反顧地衝進了火場,果然看到了被烈火圍困正哇哇大哭的兩名小朋友。
這時候的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和力量,硬是衝進去一手抱起一個就往外跑。
本來她們都從火勢最大的後台逃出來了。
可濃煙中她迷失了方向,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路退避至門口,反倒是被一根被火燒斷了的舞台橫樑給砸倒在地……
當她重新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不是在醫院裡,也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校園裡。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是渾渾噩噩的。記憶只能維持一天左右,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腦子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活動日開始了,家長們來看小朋友表演節目了。」
施詩覷著寧塵的臉色,生怕他不耐煩自己嘮叨或者不屑於自己的胡言亂語。
還好,他神色如常眼神溫柔,甚至還會耐心適度地回應自己。
「我是差不多兩天……還是三天前來著?記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這兩天開始有連貫記憶的,慢慢地也想起了許多事情。雖然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但是我有時候是真的在懷疑……」
她的臉上顯露出了恐懼神色。
「其實……其實我們是不是已經死掉了?現在的我會不會根本就不是人啊?」
寧塵倒沒有像她想像中那麼吃驚或者害怕,而是帶著幾分好奇問她。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確實會自我懷疑,甚至會懷疑世界。但一般最多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會這麼自覺地把自己往死人這麼恐怖的方向想吧?
這姑娘平時就有很虔誠的宗教信仰麼?
施詩聽寧塵這麼問,茫然地搖搖頭。
「我以前是不信的,家裡也沒有信教或者信佛的人。是一位手上帶疤的先生說,他覺得這個世界很怪異,說我們像是中陰身的狀態。」
她好像怕寧塵取笑,急忙解釋道。
「開始的時候我也不信,我覺得他簡直是胡說八道!可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就有了連貫的記憶,陸陸續續也想起了很多事情來……我就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寧塵鎖眉。
「那個男人叫什麼你還有印象麼?」
施詩老實地搖搖頭。
「我從來不問家長的真實姓名,尤其是我發覺自己可能真的不對勁以後。我怕我真的是什麼不好的東西,萬一叫了你們的名字,你們就再也出不去了。」
寧塵啞然。
這個傻姑娘啊……
施詩搓著手指繼續道。
「我就知道他是那一天的許星星家長。許星星這個名字還是他報給我的,小朋友自己也很喜歡的樣子,所以後來我們都叫他許星星了。」
寧塵打斷了她,把話題試著往回拉。
「那這位手上有疤的先生具體都和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麼。」
施詩點點頭,邊回憶邊說道。
「他說……我們都是中陰身狀態,小朋友們因為出事前都還想著排練和表演,所以一直想要別人看他們表演,這才把你們都給拉了進來。你們相當於是……是……哦,觀落陰。對,他管這個叫觀落陰。他說滿足了小朋友們的願望,就能安全離開,否則就會留在這裡永遠出不去了。」
施詩露出害怕驚恐的神色。
「我覺得他說的對,只要不是在下午五點鐘時走出校門的家長,第二天就都變成奇奇怪怪的樣子回來了。哦,你們這種被孩子強行留下的人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