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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秋驚愕道:「你們,你們竟然!」他受傷的那隻手也在不住顫抖,血又迸濺了出來,幾乎染透了他的衣袖。張天師見這場面,忙將自己的衣服也撕得亂七八糟,焦急地給他包紮傷口。宋知秋卻不理解他,他太過氣憤,一把將張天師甩開了。張天師雖然被摔倒在地,卻一點也不生氣,連忙從地上爬跪起來,沖他磕頭:「師傅,你傷的太重了,求求你了,就算不心疼我,也心疼心疼自己吧!請讓我為你包紮吧!」
宋知秋仍然不搭理他,氣的站不住腳,一口氣險些要背過去,單膝跪倒在地。
他瞪著地上的藥粉看了片刻,突然有些激動,用手捻了不少藥粉、混雜著細小的石粒,舔到了肚子裡。張天師看到他這樣的動作,磕得更加用力了,額頭滲出了不少血,不住求他不要傷害自己了。
然而宋知秋吃下去後,顯而易見地表現出了一刻的驚訝,隨後竟然仰天大笑起來,方才包紮好的傷口再次裂開了!斷腕處不住滲血,換到平常人,早就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宋知秋靈力深厚,一面大笑,一面再次點上自己的腕部,止住了不少血。
宋知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雪衣啊胡雪衣,你果真是,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一位比你更好騙的了!」
胡雪衣愣了愣。
方才那些冷靜下來的樓蘭人,突然再次激烈發狂!一個個無論男女老少,都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膛,有的人已經開始撕扯自己的小腹,血液爆出,引得許多人爭搶。
張天師御劍,宋知秋坐在劍尖上,二人飛在那群樓蘭人的正上方,這時那群人已經都失去了自己的意識,等到分食完後,聞到頭頂上迷人的血腥味,一個個都朝宋知秋伸出了手,幾乎是迷戀鮮血的味道,對他滴在地上的血也十分痴迷、跪在地上舔舐著。
有的人心念比較堅毅、還沒有被藥粉影響到,苦苦在地上支撐,卻被那些發了狂的人生生用雙手撕開,用牙齒撕咬,吞吃入腹。那些將宋知秋的血喝下去的、以及那些吃了其他人的,身形全部壯大了許多,生出了不少尖牙,咆哮著渴求更多的鮮血,那模樣,像極了當初在西域見到的、在江如月身旁的那高大魔物!
宋知秋拿出一把小刀,胡雪衣已經想到他要做什麼,連忙御劍阻止,伸手想要奪下那把刀。
可惜她來不及——距離實在太遠了!宋知秋下手極快、也極狠,一刀將自己那隻斷腕的手、整條手臂都砍了下來。鮮血濺射而出,地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怪物搶奪著他的手臂,幾個已經食用過生人血肉的怪物相互搶奪了起來,反而讓一個個頭矮小的搶走了宋知秋的那隻手臂,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然後,像是吸收了他的靈力,整具身體猛地暴漲起來!肌肉橫生,獠牙尖銳了起來,淌著涎水,幾乎與那魔物別無二致。
等它吃下手臂長大後,又將身邊那些怪物一個個抓了起來、生生吞吃下去,整個身體又再次膨脹了一大圈,身形已經全然超過了當初在江如月身邊的那隻魔物。
白守溪回頭,白色的髮帶被她的血淚滲透,生生染成了紅色。古靈看著她的紅色髮帶,明明看不見她的眼睛,卻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背後頓時起了一層薄汗,她甚至不敢看她髮帶的那個位置,忍不住低下了頭。
古靈打了個寒顫,低著頭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這藥,這藥不會有問題,這藥明明只有我與古寧,還有......」
她忽然沉默了。
她猛地一回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國主。
胡雪衣:「國主,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一直不作聲的國主,忽然冷笑了起來。
他一直都是很溫和的樣子,總是在咳嗽,很明顯的一副虛弱的模樣,現在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一把狠狠地將古靈甩開,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原以為木製的拐杖會因為他這樣用力的一敲碎裂開來,卻發現那裂痕之下,是散發著寒氣的、被打磨完善的黑色權杖。
......是黑石。
古靈被他摔倒在地,卻只是愣愣地,護住了還在昏迷中的古寧。她的胳膊、大腿都被尖銳的石塊劃傷,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只愣愣地坐在地上。
胡雪衣忽然想起,為什麼,在國主口中,當初國主將宋知秋喊到大殿中,宋知秋就這樣輕易地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並且順理成章的囚禁了國主。明明他根本沒有必要坦白自己對教皇做了什麼,甚至可以繼續隱瞞,反正沒有人掌握證據,加上,用國主的話來說,他是站在宋知秋這邊的,根本沒有暴露的必要。
宋知秋這個瘋子,斷臂對他來說似乎根本不痛一樣,他任由自己的鮮血噴灑,澆灌那隻人造的怪物:「長生!樓蘭皇族都想求長生!你當初不是喊我過來,告訴我,你早就知道那茶是怎麼烹煮的麼,讓我交出煉製的方法,不然就要殺了我麼?要不是因為我早有準備,這些樓蘭人,怕是也都要成你的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是同路人啊,果然,我們是一樣的!!!」他真的瘋了,在劍上捧腹狂笑,張天師幾乎要支撐不住,整個劍都在空中左右搖擺。
國主:「若不是你心思深沉,我早就拿到我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藥了。我們怎麼會是一樣的?你是要害樓蘭,而我,是要帶著所有樓蘭子民,走向極樂長生,」他的聲音壓在喉嚨中,顯得有些陰沉,「你真是個瘋子,要是你不用血肉刺激他們,他們就能成為我的長生不老藥了,這麼多年,我等了這麼多年......又全被你毀了。」他沉沉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