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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守溪沉默了片刻,道:「偷來的幸福,原本就是要還回去的,與其惶惶度日、捧著他人的,不如徹底放下,去找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份。」
如菱還想說些什麼,一道雷劈了下來,將身旁幾棵大樹劈倒了,正面衝著如菱砸了下來。
白守溪動作迅速,帶著如菱幾個翻滾,避開了眼前的幾棵,卻沒注意到身後一棵大樹也倒了下來。
然而背上並沒有傳來任何疼痛,最後關頭,如菱一翻身,將白守溪護在了身下。
血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流,混雜著雨水,落在白守溪的臉上。
先前打作一團的時候兩個人都不太講究,如菱的衣服都被撕開了個口子,如今更是殘破不堪,露出了她胸口的傷。白守溪看到她胸口的潰爛,心下瞭然:「你......你也吸了黑石?」
如菱並沒有回答她,還是重複著那三個字:「憑什麼、憑什麼?」
白守溪看著她的傷口,腦中一片混亂。
如菱顫著聲道:「憑什麼?明明我才是姐姐,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是你壓了我一頭?就連對族人也是,我的黑石能夠讓妖族首領幾年內必死無疑,在琉璃島,要不是你的阻攔,我也會讓魔道為巫道陪葬......明明我才是巫族利刃,該由我來護巫族百年,為什麼最後是你讓巫道入了人間、而他們竟然也情願?卻也沒有人來同我說,我也是巫族人啊。」
她越說聲音越小,落在白守溪臉上的有雨、有血,似乎還混雜了一些不知道是誰的淚水。
白守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她以為如菱早就死了,當年仙都門一見,她之後有探查過,卻一直沒有得到消息,只以為是自己思如菱過度,將他人認作了如菱。
「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把生的希望給你......因為我不希望你死,我想你好好活下去,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馬上就要昏迷過去。如菱背叛了魔道,身上的巫女蝶痕已經沒有了,眼睛又回到了那淺白色。她現在全憑著一口氣支撐,若是失了那口氣,人大概也已經要沒了。
白守溪閉上眼,熱淚混著流到身下的泥土中,道:「放下吧,阿菱。放下吧......姐姐。」
如菱心中大慟,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守溪抱緊了她,如菱只覺得這個擁抱太緊,她幾乎要喘不上氣,卻怎麼也捨不得推開她。
「走吧......姐姐。」
如菱反抱住了她,白守溪聽到她在自己耳邊嘆了口氣:「......活下去,守溪。」
這個聲音同當年在自己耳畔的一模一樣。
「活下去,如歌。」
白守溪安葬了如菱,為她立了碑,下山後,兩個臉上帶淚的人看到對方,又是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
然而哭過之後,該解決的事還是要解決。胡雪衣帶著顏青雲親筆的書信回到四門,快刀斬亂麻處理了日月門的事,還焚灼清白,並且著手處理樓蘭鬼氣一事。
關於當初為什麼琉璃島有周盛氣息的事,胡雪衣在顏青雲留的信中也得知,是因為他放不下周盛,隨身帶著她的劍的緣故。
自此,世上再無下三門,四門也經過重組,其他有潛力的仙門後來居上,重組了新四門。
胡雪衣代任仙都門門主一段時間,在處理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務後,還是以自己沒有金丹,難當大任為由,將位置傳到了師弟月滿身上。
下山的那天,也下了雨。然而胡雪衣半分也沒有被淋到,雨似乎都在躲著她。等到下了山,看到停在那的馬車,胡雪衣心裡都有些發笑。
她鑽進了馬車,道:「不是說,不能隨便改變自然麼?」
車內坐著的正是白守溪,胡雪衣一進來,她就將手上的小暖爐遞了過去,又將自己暖好了的毯子給胡雪衣批好了。聽她這樣說,白守溪不免有些臉熱:「不是紫瞳,是給師尊批的外衣,裡面畫了避水符。」
胡雪衣毫不遮掩,當著她的面掀開了自己的衣服:「豁,還是用金線畫的避水符,怪不得我一點雨都沒淋到......唔,居然還有點赤丹,找到這個可不容易。」
白守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快把衣服穿上!」
胡雪衣不僅不穿好,還湊近了她,道:「又不是沒看過,怎麼這麼羞?」
馬車在前面咳嗽了兩聲:「二位仙君,出發麼?」
胡雪衣應了聲,順勢靠近白守溪,衣衫大敞著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阿寧呢?」
白守溪道:「阿寧想去找陸與澤,我找人捎她一同去了。」
胡雪衣嗯了一聲,道:「那你有想去哪裡麼?」
白守溪小聲不知道說了點什麼。
胡雪衣沒有聽清,將耳朵湊得更近了一些:「嗯?」
白守溪貼在她的耳邊又說了一次,換來胡雪衣一陣笑,她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白守溪猜到,忙捂住了她的嘴。
胡雪衣惡劣地舔了舔她的掌心,換來白守溪更加殷紅的臉。
未來的路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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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完結了!開心!
很感動,這是我第一次完結一篇長篇,雖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對於我自己來說,已經是一種突破。
非常感謝大家一路的支持,會繼續努力,謝謝!
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