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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仙階上極為安靜,青白石階如層層捲雲,向上延伸。白子情剛踏上石階,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太靜了。
她停下腳步,仔細感受著周身氣流。
錚!!
白子情迅速拔劍,正正與偷襲之人的劍撞上!!那人力道之大,哪怕白子情已經有所察覺,還是被一劍擊飛出去,直直砸在一棵樹上。
白子情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旋轉,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她心想,好疼。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傷,此刻只能憑藉劍的力量,勉強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
她看不清那人是誰,但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那人之下,只能勉強在那人的攻勢下苦苦支撐,但他的劍法,顯然是仙都山的劍法,且劍法在白子情之上......
這一輩弟子中,沒有人在劍道上能夠勝過白子情。
那是能是——
「守溪,你不是我的對手。看在平日交情,你現在回去找你師尊,我還能饒你一命。」白子情早在與那人對劍之時,雙手便已經在不住顫抖,但並不是她在抖,而是,白守溪。白子情知道她已經認出來面前之人是誰了,如今聽到那個人的聲音,白守溪幾乎要拿不住劍。白子情只覺得身體一輕——前段時間她早有感覺,白守溪已經拿到對這個身體的一定操縱能力,尤其是在她想一些事的時候,身體會有所僵硬。
白守溪沙啞地開口道:「為什麼,周師叔?」
「為什麼?守溪,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同為仙尊的弟子,你師父就能得到仙尊一直以來的疼寵?明明我才是仙尊的大弟子,為什麼所有人都只稱我為『周盛師叔』,而你的師尊卻被稱為『清輝君』。」那人越說越憤怒,「仙門法器、靈丹妙藥,全都以她為先!就連三年一屆的四門比武,明明是該輪到我來主持了,為什麼仙尊還是將位置給了胡雪衣?憑什麼!」
都是瑣事。白子情想,但是瑣事也會傷害一個人,她不是周盛,對於事情的全貌並不能說是全然知曉,因而也不能高高在上地指責她。
二人對峙之際,白子情只覺得自己的靈魂正在往高空飛去,周身輕快,好像放下了什麼一直覺得沉重的東西。
只可惜她想放下,卻有人不想讓她就這麼離去。
「宿主。」
時隔多日,白子情難得聽到系統那熟悉的機械音,只是這次,她沒有了上次看見救星的感覺,只覺得有些頭疼。
「這麼久不見系統,怎麼突然有動靜了?」
「檢測到宿主正在脫離主體,即將死亡。」機械音陳述著情況,語氣不見任何起伏。
白子情嘆了口氣:「對,我知道。」
「正在幫宿主排除干擾。」
白子情一驚:「不行!我接受死亡的命運,白守溪現在正在關鍵時刻,不可以......」
白守溪忽然頭痛欲裂,手上一顫,劍落在地上。
周盛並不看她,她與白守溪一樣,在劍道上天賦極高,因此當初胡雪衣沒少賴著臉皮找周盛提點,所以她並沒有想要殺害白守溪的意思。
白子情咬牙:「你住手......聽到了沒!我讓你住手!!」
「......前輩。」是白守溪的聲音,她能聽見白子情和系統的話。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她有自己的人生,完全不需要我插手,我沒有資格占據她的人生,只為改變我自己的一個節點!!」
系統:「她只是書中的人物。」
白子情:「不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夥伴,你讓我怎麼心安理得地占去一個人的所有?!」
系統不說話了。
白子情越發感覺痛楚,身體的掌控權好像又回歸到她這裡來了,看著周盛往青白石階下走的背影,她知道,如果讓這個人下去,會有什麼事發生。
胡雪衣不可能不信任周盛,會將她作為與魔族大戰的重要戰力,如果讓她成功欺騙胡雪衣,殺害胡雪衣,或者哪怕只是傷到她一點點——魔族會怎麼做?仙都門上下的弟子,會怎麼樣?
她在心裡默念:白守溪,你聽得見嗎,你知道應該做什麼嗎?
她重新撿起地上的劍,左手覆上心口。
白子情一字一句道:接下來的事,是我做的,與你無關,而我要同你說的只有——對不起。
她並沒有真正練過劍,只在劇場學過一些花架子,簡單挽了個劍花,笨拙地向前刺去。劍風並不凌冽,周盛幾乎頭也不回,輕易擋下了這一劍,將她拉至身前,有些氣惱:「守溪,我不殺你,你心中要有數。看在你有在我這裡練過劍的份上,我對你還有些容忍。你若再執迷不悟,別怪我不客氣。」
白子情並不答她,這個距離,足夠了。
下一秒,靈力傾瀉而出!洪水席捲般灌入周盛氣門,周盛反應不及,幾乎是被炸飛的,狠狠砸在百餘米遠的一棵樹上,失去意識。
白子情竟然自爆金丹!
白守溪根本不是周盛的對手,要想阻止周盛,只有這一個辦法。
白子情想,我再一次傷害了白守溪。金丹已失,白守溪今後就算能夠修復金丹,修為也大不如前了。上三道看天分,但也最看修為,沒有足夠的修為支撐,就算有天分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