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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主嗤笑:「也是,畢竟你生於樓蘭,卻因為是樓蘭人與中原人的混血,模樣普通,留在樓蘭受人欺凌,怎麼會可憐我們這些樓蘭人呢?」樓蘭人模樣精緻,眼窩深邃,鼻樑高挺,就連國主——現在是年輕時的國主,都極為俊美。
他那隻沒有拿著黑色藥丸的手一抬,古靈的身體立刻被控制住、動彈不得,與此同時,再次昏迷過去的古寧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飄了起來,來到國主身邊,她纖細的脖子被國主一把掐住。
古靈睚眥俱裂,看著眼前的一幕,身體卻完全不受她控制,只好喊道:「阿寧!」她嘗試了半晌,還是無法,只好換了個法子,「國主,我求您了,不要傷害阿寧,用我吧,國主,用我吧!!」
聽她這樣說,國主似乎才想起什麼來:「說起來,你怎麼知道的?樓蘭神女的秘密。」
古靈聲音艱澀:「神女密室中,有一本明顯很破舊的書、我本以為是什麼代代相承的武學,沒想到......」
沒想到卻因此知道了樓蘭神女辛秘。
古靈恨嗎?為什麼,明明出生時大家都一樣,卻因為她們是雙胞胎,就被選中成為皇族的藥,成為所謂的「神女」——好像也沒有。
古靈記得自己小時候,因為宋知秋受了傷、身子也很虛弱,皇宮裡的補藥正巧被老國主全部拿去用了,她只好偽裝成大戶人家的丫鬟,到藥鋪抓藥。因為她鮮少出門,難得溜出來,不免想要多留一段時間。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樓蘭城內有許多廟宇,裡面都供奉著神女像。有執劍的武神女,也有拿著玉淨瓶的驅魔神女,甚至還有生著獠牙的退凶神女,各像百態,沒有重複的。來來往往的人臉上都帶著笑,看得出其中多是來還願的人。古靈心想,如果有我的神像,應該會長什麼樣子呢?
古靈想的有些出神,不想竟越走越遠,路過一家有些偏僻冷清廟宇時,她看見一位婦人在蒲團上不住磕頭,嘴裡神神叨叨地念著什麼,將自己的額頭都磕出血來了,連忙拉住了她:「當心!」
婦人渾渾噩噩地推開她,繼續跪在蒲團上磕頭:「別攔著我,神女保佑,神女保佑,保佑我的阿七快點好起來......」
古靈:「是生了病嗎?生病了應該早些送醫,抓藥治療才是。」
婦人兩眼放空:「病了,吃藥,吃不好,病了有半年了,請了很多醫師,都說要不行了,粥也喝不下,我煮了很久,很久......」她空洞的眼睛裡忽然直直落下兩行淚來,「如果有惡鬼索命,要索就索我的命,我的命啊......放過我的孩子吧,我磕便城裡所有神女像了,求求神女,救救我的孩子......」
古靈聽了個大概,只好勸她:「您先別急,我......略懂些醫術,實在不行您看能不能帶我去您家裡給孩子看看?」
婦人卻不搭理她了,自顧自地磕著頭,額頭的血混著淚,砸在地上,卻像是砸在古靈的心上。
忽然有一個人跑了進來,在門口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咕嚕嚕地滾了進來:「夫人,夫人,阿七少爺好了!粥也吃進了,醫師說了,少爺既然能吃下了,就會好起來了!」
婦人大喜,連臉上的血淚都忘記擦,一面磕頭一面道:「多謝神女!多謝神女!」
古靈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這裡的神女像,說來也奇怪,別的神女像都各有姿勢,有其特點,這一尊卻平平無奇,只端端正正地站著,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她心想:如果這尊雕地再活潑些,笑意再多一些,就和古寧一模一樣了。
直到最後,古靈翻遍了古籍中所有記載的已逝神女的畫像,都沒有找到與那尊神女像一樣的。
算了。古靈想道。只要樓蘭子民能幸福,誰在乎那尊像雕的到底是誰呢?
國主皺了皺眉:「不應該啊,那本早早被我銷毀掉了,真是奇怪。」
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去糾結了,掐著古寧的手緩緩收緊。古寧因為呼吸不暢,被迫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勉強道:「......國主,咳咳,這,這是為什麼......您不是說,是因為樓蘭需要我,才......」
國主溫和地笑了笑,手掐的更緊了:「現在也是,樓蘭需要你。」他忽然神色一變,向一側閃開。在他方才站著的那個地方,一個碩大的火球砸了下來,把那處燒成一片漆黑。
國主嘆了口氣:「這麼生氣做什麼?還說你不在意呢。」他剛想再說些什麼,忽然感受到氣流變動——在喝下樓蘭古藥後,他對於周身的自然變化更加敏感了,鬆開了那隻掐著古寧的手,身體向後一仰。
藍色劍光擦著他的額頭過去,削下一指寬的髮絲。
胡雪衣安置好了白守溪,一回頭就看見古寧受制。正當國主鬆開古寧,胡雪衣一手攬過她,幾步踏到古靈身邊,手搭在古靈肩頭,輸送了幾分靈力。古靈這才感覺身體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了,忙接過了古寧,迫切問道:「阿寧,你怎麼樣?」
胡雪衣轉過身,正想同國主說些什麼,卻被他一腳踹飛出去!情急之下,她勉強用劍阻擋,卻還是砸到了皇宮的石柱上。
國主轉了轉手腕:「搞偷襲?這可不是仙君該做的。」他手上那顆黑色藥丸已經不見了,身上肌肉噴張,整個人高大了不少——他竟然已經將那藥丸吃了下去。
他一步一步向古靈古寧走去,古靈死死盯著他,身體卻還是動彈不得。沒走幾步他忽然停了下來,手向後一揮,竟直接將宋知秋的一記火球術打了出去,向白守溪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