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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是仙尊!仙尊出關了!」
「魔族歹人欺我仙都門,如今仙尊出關,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如菱意識到來人是誰,惡狠狠地瞪了昏過去的白守溪一眼,扛著彪形大漢便指揮魔族眾人撤退,她嬌小的身體不知哪來的力量,看上去並不費力。
胡雪衣冷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仙都門是什麼地方?」她極少這樣咄咄逼人,現下因為白守溪受傷,一時沒收住心中怒火。
正是魔族眾人團在一處,身邊又沒有仙都門弟子,她右手掐訣,飛劍騰空而起,數道劍光傾瀉而出,直指如菱。如菱正來不及阻擋,那原先身負重傷的彪形大漢忽然乍起,一聲怒吼,身體猛地壯大三倍,生生護住了餘下之人。
「走!!」
他最後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如菱一抹臉上濺到的血,轉頭帶著人跑了。
弟子們這才有時間倒手喘息,一些失去平日裡關係親近的師兄弟、姐妹的弟子,抱著他們的屍身痛哭。還有一些弟子讀過古籍,几几圍成一團,不住議論。
「是巫族對吧......」
「引天雷之力,絕對是巫族......」
「怎麼會這樣?巫族不是幾年前就已經被妖魔兩道聯手殲滅了嗎,居然還能混入四門,修習上三道......」
「心機深沉啊......難道魔族突然來此,也是不知道從哪得來的巫族消息?」
「怪不得她總是待人這麼冷漠,我就說......」
胡雪衣並不在意去聽,她只顫抖著手,撫摸著白守溪的臉。方才她幾乎摸不到白守溪的脈搏,若非她還尚有鼻息,胡雪衣幾乎要以為——
「師尊......」她失魂落魄道,完全沒了方才劍仙的氣勢。
顏青雲見她這樣,擺了擺手道:「帶她回我的寢殿。」
胡雪衣猛的一下起身,抱起白守溪向寢殿走去。
「下三道與四門關係一直不大好,現在巫族中人混入四門,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先是猜測這場無端的禍患是白守溪引來,現在又在說她是不是心存陰謀,弟子裡難得有幾個明事理的不服氣,站了出來。
「你們這說的都是什麼話?一口一個巫族巫族,守溪師姐剛剛拼了命地護著我們,你們難道全忘了?」
「就是!往日師姐雖然不說,可之前元旦時落了大雪,我的厚衣服被娘拿去給了弟弟,氣得我在山門沒忍住掉眼淚,還是守溪師姐把她的厚衣服帶給我了!」
前面那幾個胡亂猜測的偷偷嘟囔:「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把你收買,誰不知道清輝君待她極好,給你一件,清輝君肯定會再給她十件。」
「那又怎麼了?她又不是天生欠我的,她給我一件,我記她的恩,有什麼不對嗎?」
那幾人看著說不過她,悻悻走了。
胡雪衣將白守溪放在床榻上,看著她皺著眉、七竅流血的樣子,胡雪衣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她握住白守溪的手,不斷輸送靈力。
顏青雲喚她:「阿雪。」
胡雪衣這才回過神來:「師尊,求您救救守溪。」她一臉的無助與茫然,若是白守溪還醒著,肯定是要說些熨帖話讓她別擔心自己。
顏青雲嘆了口氣:「阿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巫道不被四門所接納,你當初撿到她的時候我就說了,等養好傷便送下山去。」
胡雪衣不解:「可是巫道也是人,她還是個孩子,當三道聯手攻打四門時,她甚至還沒出生!下三道與四門約定千年以來的仇恨一戰了結、從此不再追究,既然仇恨已結,為什麼還要排擠一個孩子?」
顏青云:「你也說了是約定,既然是約定,自然也有不遵守的人,這是一方面。而且,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放下仇恨,也不能替他們放下。」
胡雪衣心知他的話有些道理,也不與他爭論:「先不說這個師尊,守溪她......」
顏青雲伸手到她頭頂,溫潤的靈力沖刷她的經脈,他驚訝道:「經脈錯亂、金丹碎裂?古籍上未曾提及,是發生什麼別的事了嗎?」
胡雪衣:「守溪曾經離開過一段時間,回來時金丹已失。」
門外突然有弟子瘋狂叩門,吵吵嚷嚷的。顏青雲從懷中取出一錦囊交給胡雪衣,示意她給白守溪餵下,起身向門外走去。
見顏青雲開門出來,弟子們立馬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仙尊不好了,師姐帶我們查探山門時,發現周盛師叔倒在地上!本以為時魔族所傷,但......」他們忽然都閉上嘴了,約定好一般互相推搡著,都不肯說。
顏青雲皺眉:「但什麼?說清楚。」
「......周盛師叔,死了。」
顏青雲驚愕:「......什麼?你再說一次,阿盛怎麼了?」
「周盛師叔,死在登仙階上,身上多處劍傷,其中最致命的是一道穿心而過的傷口。我們探查了師叔身上的傷,發現......」
顏青雲咬牙,忍住了滔天怒意,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經驗傷口,乃是白守溪的佩劍——」
想到胡雪衣方才說的,白守溪曾經離開過片刻,顏青雲眉間皺痕更深了。
白守溪醒來時,身旁只有胡雪衣一人,她看上去坐了很久,倚靠在床邊,半撐著頭。白守溪動了動手,她便醒了過來。
「守溪?身體可有不適?傷口還疼麼?頭暈不暈?」她又像連珠炮似地,白守溪勉強撐著自己有些發昏的頭,沙啞道:「沒事。」她的聲音低沉的可怕,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清冷,像地獄歸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