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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一間房,裡面與方才那間裝潢極為相似,只是床邊貼了許多符文,床上的人四肢被牢牢地捆在四個床腳。胡雪衣走上前,那人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警告她不要靠近,正是陸與歸。陸與澤在一旁憂心地看著弟弟:「醫師,我弟弟這是怎麼了?」
空曠的房中,忽然傳來一陣女聲:「吸入過多黑石,需要喝藥排出。」
然而胡雪衣並沒有開口,陸與澤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醫師,你有聽到聲音嗎?好像有其他人......」
「喂,我姐姐和你說話呢!你聽不見嗎?」
陸與澤還是沒找到聲音的來源,有些無措地靠近了胡雪衣幾步。忽然感覺自己衣角被拉了一下,差點沒忍住跳起來,一邊顫抖著一邊向下看了看。
兩個玉雪可愛的女孩,一個叉著腰,一臉的不滿,另一個面無表情,兩雙淡淡的紫瞳齊齊盯著他。明明二人看起來年紀都很小,卻看得陸與澤遍體生寒。
「有勞神女。」胡雪衣道。
這二人正是樓蘭這一輩神女,因為三歲後神女便只喝水、不吃尋常食物,因此年紀雖然已經有十幾了,個頭卻十分矮小。
那面無表情的開口道:「清輝君喚我們名字便是,我叫古靈,妹妹叫古寧。」語氣與白守溪有幾分相似,胡雪衣看著就像看到白守溪小時候的樣子,不免有些想笑。
陸與澤小心翼翼地問:「醫師,我弟弟怎麼樣了?」他想靠近弟弟安撫一下他,卻被他一聲咆哮嚇了一跳,眼淚幾乎都快落下來了,「與歸......」當然,陸與歸現在並不認得他,只拼命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卻無能為力。
「都說了是黑石吸多了,要喝藥排,你聽不懂話嗎?」古寧叉著腰,瞪了他一眼,把藥隨手遞了過去,「諾,你自己看著喂,別浪費了!」
陸與澤忙雙手接過那碗藥,連連道謝。
古靈:「阿寧,不許凶人。」
古寧:「哼!」
古寧走到床邊,陸與歸掙扎愈發激烈,繩子幾乎要捆不住他。古寧右手掐訣,兩指點在陸與歸額間,他瞬間不動彈了。
陸與澤:「!!」
他衝上前上下看了陸與歸幾眼,發現他只是兩眼無神,呼吸還是平穩的。
古寧氣性大得很:「幹什麼?他亂掙扎你壓得住?等下把藥撒了,藥還得再煎,還要收拾床,麻煩得很!」
陸與澤感激的看了看他,一口一口給弟弟餵藥。
殿中一時很安靜,只有陸與歸緩慢的吞咽聲。胡雪衣靠著牆,想到白守溪方才高熱間說的話,有些出神。
四年前的清輝殿,白守溪像往常一樣,練完劍來找胡雪衣念早課。胡雪衣前一晚正巧下山採購了一批話本,連夜讀完了一本情深文,講的是一對師姐妹在門中修煉、互生情愫,但是兩個人都太過羞澀,不敢訴說,最後好不容易解開誤會、坦白內心,然而這段感情卻不被世人所容許,後來她們歷經萬難才成功在一起的故事。
因此,在白守溪來的時候,胡雪衣將早課改成了對孩子的愛情觀教育課。
胡雪衣:「若是對什麼人心生情愫,一定要確定好自己的心,再同那個人好好說,萬不可整日憋著,以至於錯過。」
白守溪:「.......心生情愫?」
胡雪衣:「是的,你若是不好意思去說,為師可以替你先去探探口風。」
白守溪問道:「什麼人都可以麼?」
胡雪衣點了點頭:「什麼人都可以。」
白守溪卻沒有往下說,反而低著頭,岔開了話題:「師尊是有喜歡的人了麼?」她下意識覺得是胡雪衣自己有了鍾情的對象,想要與自己分別,提前給自己打預防針。
胡雪衣滿頭疑惑:「沒有啊?」
然而白守溪看起來更鬱悶了,低著頭,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
胡雪衣想:完了,孩子大了,搞不懂孩子在想什麼了。
她正想到之前查到的一些情報,想同白守溪說,準備自己待她下山遊歷,也算是哄哄孩子。然而白守溪先一步打斷了她。
白守溪:「師尊,我心悅你。」
胡雪衣:「?」
白守溪不敢抬頭,仗著自己看不見她的眼睛,繼續往下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胡雪衣:「!」
「如果師尊有心悅之人,守溪也不會逾矩。」
胡雪衣「!!」
她心裡震驚太大,下意識打斷了白守溪的話:「等等!」小屁孩子說什麼呢!
白守溪還是低著頭,只拿發旋和她對視。
胡雪衣踟躕了半晌,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生硬地岔開話題:「這件事,你不要多想。守溪,此事先往後放放,為師希望你能去西域一趟。近來有關『狂風眼』的傳聞,導致西域人心惶惶,你去看看,我才能安心。」
白守溪愣了愣,手指不自覺攥緊了。
胡雪衣見白子情沒有反應,問道:「守溪?」
白守溪俯身一拜,道:「守溪,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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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一下前面提過的尾巴,再寫點生病撒嬌場面,在試圖把感情和劇情連在一起,不知道寫的好不好,有些惶恐。
感謝觀看。
第23章 樓蘭
胡雪衣搖了搖頭,試圖把過去的事從腦海中甩開,卻始終難以忘記大殿中白守溪衣袖下緊攥的手,與臉上的幾分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