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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兜帽下,少年的聲音慢慢流了出來:「有什麼事嗎?你很久沒有找我。」
國主道:「沒什麼,之前的事,我想明白了,你年輕氣盛,報復心強,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讓整個樓蘭都陷入水深火熱中啊。」
少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哦?怎麼今天想到和我說這個,你幡然醒悟了?」他踱步了幾個來回,在燭火的照耀下,他的身形不知道為什麼高上了幾分,嗓音也有了些青年的樣子,「知道了就好,只要你不礙我的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很講恩情的。」
白守溪藏在暗處,聽到這一句,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什麼叫「我是很講恩情的」?從國主的角度來說,國主收養了他,一手扶持他坐上國師的位置,甚至原諒了他殘害教皇一事。要知道,在樓蘭,教皇的地位極高,幾乎與兩位神女持平。而他卻反過來,變相囚禁了國主,他若是管這叫講恩情,那天底下便沒有不講恩情的人了。
國主咳嗽了幾聲,不知想到了什麼,試圖扯開話題,擺出一副要敘舊的模樣:「你......最近,過得好嗎?」
青年冷哼了一聲:「你說呢?」
國主:「......我不外出,身邊除了神女,就是你的人,我怎麼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青年卻不急著答他,反而又將自己方才點燃的蠟燭掐滅了,又重新燃燒、掐滅,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火焰的感覺,全然不顧自己被燙的有些發紅的手指尖。在又一次掐滅火焰後,青年這才說道:「你,真的不知道?」
國主背後起了一身惡寒:「不知。」
青年笑了笑:「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只是你請的那位,不知道哪一門的道友,我建議你讓他躲好了,不要出來。只要他當作不知道這件事,那前幾日傷了我那好弟子的事,我也不再多追究。」
白守溪一驚,這人既然說那張天師是他的弟子,莫非,又是日月門的人?
自己同這日月門,該說是什麼程度的孽緣才好,日月門門主在西域以生人餵食魔物被她發現,現在又有一名疑似日月門的人迫害樓蘭被她發現,並且都這麼多年沒有被人發現,真不知道說是他們運氣不好,還是她運氣太好。
那青年又來回、似乎有些焦躁地走了幾步,聲音忽然變得粗獷起來,身形也逐漸變得更加高大:「你要是不那樣做,依我們的交情,我現在會讓你這樣蝸居在這個小小宮殿中嗎?只要我們聯手,樓蘭必然比現在更強。要不是......我早就——」
胡雪衣已經聽出來是誰了,她向前了幾步,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蒼穹門的宋知秋,宋道友嗎?」宋知秋乃蒼穹門門主,對易容符文更是了如指掌,江湖上也有人稱宋知秋修煉符道走火入魔,無法控制自身的易容符文。
與日月門以體道為主相對,蒼穹門以符道為主,蒼穹門門主宋知秋更是符道箇中高手,但因為符道太看重天賦,因此蒼穹門人數較少,在四門中往往不太出聲。但那張天師不是日月門的人嗎,怎麼又是蒼穹門門主的弟子了?
宋知秋見了胡雪衣,並不很意外,反而嘲了一聲道:「胡道友,好久不見。這得是過了有多久呢,連你都被放出來了。」
胡雪衣眼皮也沒抬,面無表情道:「宋道友,你要想清楚,你在樓蘭做的事如果被四門知道,下一個該進去的就輪到你了。這回可不像顧乘風在西域那次,缺乏有力證人,樓蘭這百來口人,哪個不能做證?」
宋知秋大笑了幾聲:「那,就讓四門,永遠都不知道!」
他右手掐訣,與此同時,白守溪也得到胡雪衣的信號,動了。
大殿搖晃,地上的壁畫順著那四邊的交界線裂開,縫隙間閃著耀眼的光,颶風呼嘯著捲入殿中,吹的所有人衣袖飛舞。宋知秋並不感到意外,撫掌道:「好,好啊!不愧是師徒,既然你在,你那好徒弟在也不奇怪。」
颶風凝結成風刃,宋知秋猛地向左一閃,風刃堪堪貼著他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宋知秋摸了摸自己的臉,眯著眼睛舔了舔指尖上的血:「真叫我意外,沒有靈力也能將符道修煉至此,胡道友,若是你願意,不如將你的徒弟讓給我,我必然將她培養成下一任蒼穹門門主。」
他話語間,胡雪衣已至他身前,劍尖反著精光:「不勞煩。」湛藍的劍光氣勢逼人,卻被一道透明的牆擋住!
宋知秋右掌前是一張符文,以符文為中心,一道光牆從他面前展開,與藍色劍光迸裂出絲絲火花,強勁的風將他的兜帽吹了下來,電光石火間,只能看到他右眼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宋知秋陰惻惻地笑了:「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就來了吧?」
霎時間,地動山搖,主殿的房頂隨著時間不斷塌陷,整片大地都在震顫,範圍比白守溪布的陣不知道要大上好幾十倍,整個皇宮似乎都被包圍在內。白守溪操縱風形成屏障,護住了國主幾人,不然他們恐怕要被當空砸下來的巨石砸成餡餅。
他竟在整座皇宮都布下了一道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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