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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樣說,如菱反而更憤怒了:「那又怎樣!她叫你忘你便全忘記了?你枉費巫族期望,族人全都死光了,全都死在我面前,我怎麼忘?你忘得掉嗎?你忘得掉嗎??」
五個字劃破天光一般,然而流到白守溪眼裡,又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白守溪動了動唇,如菱死死盯著她的唇瓣,想從裡面聽到一句答覆,白守溪卻沒來頭的說了句:「族人,還在。」
「你說什麼?」如菱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東西,一時竟有些發笑,「你別告訴我,巫道就剩我們兩個了,也算還在?要說我們一個沾了魔道的命,一個進了上三道的門,巫道已經沒有了,徹底沒有了!」
「不,」白守溪道,「六大祭司還有一個在,還有許多族人,他們都到了人間......過上了尋常人的生活,很快樂,很自由。這麼多年我遊歷人間,也曾經見過他們,只是我們都默契地裝作不認識對方。不要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如菱。」
如菱下意識道:「不可能!」她愣住了,她看著白守溪的眼睛,想從那裡看到一絲欺瞞,卻發覺她說的可能都是真的,才又道,「什麼意思......你們,你們都忘記了過去的仇恨,為什麼?你們怎麼能就這樣、就好像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那樣,就這麼安然無恙的過日子?」
白守溪靜靜地看著她,語氣里也帶上幾分溫柔,道:「是我們曾經犯下了錯,如菱。巫道趁妖族首領不在,搶占圖騰,是事實。」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怎麼能都忘記了......」如菱卻完全沒有聽進去她的話,只喃喃道。
白守溪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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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喜歡聽一些古風的歌,但是今天聽到一首很喜歡的,卻忘記去記歌詞歌名,不小心錯過了。
希望未來能夠再見。
感謝觀看。
第68章 寄情
溫熱的鮮血飛濺到白守溪的臉頰上,如菱一低頭,發覺一隻手從背後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她再抬頭時,那張與白守溪極為相似的臉上帶上了幾分脆弱與迷茫。
鮮血從她的嘴角滑落,白守溪卻只覺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似乎在許多年前,那個風雪呼嘯著的雪地,她也曾見過這樣一張臉。
......這樣一張,傷痕累累,流著鮮血的臉,那無力、卻又堅定的眼神。
一如許多年前。
當年被妖道首領追殺,二人的母親趁著首領晃神之際,跌跌撞撞地要帶走二人,自己卻先一步撐不住了,只能叫如菱帶著如歌先走。
如菱跑了許久,發現懷裡的如歌半天沒有動靜,只好跪在地上,費力的翻過如歌的身子,顫抖著手去觸碰她的鼻息,直到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她才長出了口氣。
如歌費力的睜開眼睛,道:「如菱......」即使她已經身負重傷,還是竭力要將如菱護在身後。即使如此,她手上輕微的顫動還是表露了她內心的恐慌。
如菱素來喜歡要挾叫自己姐姐,雖然往往被如歌避開,幾乎沒有成功過,然而眼下卻也無力說些什麼插科打諢的話,只安撫道:「別怕,如歌,別怕......妹妹。」
她捧著如歌的臉,道:「我把一切都給你,只要你活下去......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能活下去。」
如菱的身體突然變得滾燙起來,如歌幾乎已經沒有睜開眼的力氣了,驅動天雷讓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身體也被風雪吹得一片冰冷。她只能從如菱身上,感受到那灼燒般的溫度,似乎要將自己的身體融化、化進如菱的身體中。
似乎只要這樣,就能讓兩個人親密無間、合二為一。
像是有岩漿融入她的身體,如歌爆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然而無邊無際的雪裡,很快就被風吹散、被雪淹沒。
無人知曉。
白守溪緩緩抬手,撫上了如菱的臉頰。
傷了如菱的北寒虬大笑著,身體卻逐漸化為飛灰——魔將若是傷害巫女,傷害便會十倍反噬在自己身上。
如菱控制不住手上的符文,魔氣漸收,符文也就落在了地上。
白守溪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逝去了她臉上的血跡,道:「收手吧,如菱。」
如菱眼底的茫然隨著北寒虬的消失也逐漸褪去,她還是持著那一貫的嘴硬,冷哼了一聲:「你們想要放下,妖道答應了麼?你知道妖道首領是誰麼?」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掐住了白守溪的下巴,另一隻手上拿著小銀刀,抵在她的喉間。
「是你的好師祖,顏青雲啊。」
「他傷了妖道最高圖騰的擁有者,被女媧始祖懲罰,失去了無盡的壽命......所以我用白石誘惑了他,讓他也陷入了對黑石的無盡追求。樓蘭之事——該說是許多事,其實都有他的一份。他知道你是巫道中人嗎?他若是知道,必然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怪不得,當年胡雪衣方才處理完事情,顏青雲就追了過來。
小銀刀劃破了白守溪的肌膚,點點血跡順著刀身滑落,白守溪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在一陣沉默後,她才道:「他知道我的身份,如菱。仙都門中的長老,很多人,大家都知道,他們都沒有因為我的身份說過什麼。但是如菱,我不知道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不可能!」如菱因她的第一句話驚了一瞬,她下意識辯駁了一句,不過很快冷靜了臉色,笑道:「黑石叫他身體潰爛,痛苦不堪。如歌,你敗了,我才是真正的巫道利刃,我才能守護巫族百年風調雨順,巫道的仇是我報的,而你,什麼也沒有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