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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今日見了一個溫婉美麗的衛夫人,又見到一個艷光四射的大美人,正暈乎呢,忽然大美人被一個赤著上身的少年擋住,少年冷笑一聲,稱要請她指教武藝,話一說完就沖了過來。
木蘭連忙閃身避開,避開一次沒有用,少年再度沖了過來,她再次避開,一直讓了五六次,少年站定,喝道:「躲什麼躲?堂堂振武侯,竟不敢與我比試一場嗎?」
木蘭哪裡打過架?對面的卻是長安巷斗一霸,喝完一句,他看似要衝拳而上,腳下卻已經準備好將人絆倒,可木蘭不上這個當,向後猛然退了兩大步,還沒站定之際,腰間被身後的衛伉拿頭一撞,頓時失去平衡向霍去病撲去。
霍去病立刻衝上去狠狠一拳砸在木蘭臉上,隨後閃身躲開,木蘭挨了一拳又踉蹌倒在地上,霍去病再次衝過來,這一次直接騎在木蘭身上,一手揪住她的衣領子,一手握拳再度揮向木蘭的臉。
長安惡少年,一拳接一拳。
木蘭被打得有些懵了,但火氣也上來了,她極少和人近身戰鬥,但殺人殺過無數回,雙腿一蹬,兩手一推就把身上的少年掀翻,一手卡住少年的脖頸,膝蓋向上踢了少年肚子兩下,頓時叫他失去大部分力量。隨後反身向後,用胳膊死死勒住少年的脖子,看向還要來偷襲的衛伉,氣喘吁吁地道:「大郎君,為什麼帶人偷襲我?」
衛伉嚇死了,看著霍去病被勒住脖子,一副將要窒息的樣子,拼命地去扒拉木蘭的胳膊,哭著說道:「你放開我阿兄,你放開我阿兄!」
衛少兒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撲過來,木蘭鬆了松胳膊把人放開,霍去病咳嗽了好幾下,緩過一口氣。
木蘭剛要對衛少兒解釋,她沒有殺人的意圖,就聽衛伉哭著道:「你不許欺負我阿兄,不許欺負我阿娘,姑姑也不准欺負,我也是陛下封的小侯,你要是欺負他們,我就去找陛下告狀!」
小侯指的是應該是關內侯,木蘭記得衛將軍的兩個兒子都被陛下封了侯,她正想著,忽然愣住了,「我什麼時候欺負他們了?」
霍去病一聲冷笑,打架這事最忌諱人輸嘴不慫,他也沒放什麼狠話,只道:「你先冒犯衛夫人,又與我阿娘調笑,我們兩個打不得你嗎?誰說是偷襲了?」
衛伉還是有點慫,小聲地道:「也不是冒犯,就是他老盯著我阿娘看。」
木蘭看向衛少兒,先是震驚這樣一個大美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孩子,再是震驚,原來多看了幾眼美人,就是冒犯,衛夫人打扮得那麼美麗,竟然都不能看的嗎?
三個人雞同鴨講了半天,才把事情理了個清楚,衛少兒今天本來又急又氣的,在邊上聽那木訥少年說了無數次「漂亮」「太美了」「看呆了」「不是故意的」,一時都氣惱不起來了,反而羞得掩面而走。
話說到後來,木蘭臉上挨的打已經逐漸開始青腫起來,偏偏她眼神真誠,一直在誠懇地解釋,衛伉已經被說服了,是的,他阿娘那麼好看,把人看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霍去病將信將疑,最後只道:「今日的事,你也挨了打,就當是教訓了,這事,我不與你道歉。」
木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打你了。」
霍去病看了一眼面前的豬頭臉,露出一個極有風度的笑容。
長安惡少年之間,打人只打臉,因為臉是身上唯一不能遮蓋的地方,他們這樣兩個人走出去,誰會覺得差點被打死的人,其實是他呢?
衛夫人也是晚上才知道這事,知曉霍去病和衛伉一起把客人打得鼻青臉腫,實在覺得過意不去,讓人送了上好的傷藥過去,又嚴令府上不可外傳。
木蘭老老實實地在西苑養了十來天的傷,這期間霍去病過來探看了兩三次,花父花母哪裡見過這樣的貴公子?呆呆木木的樣子簡直和木蘭一模一樣,霍去病便信了木蘭的話。
又過了幾日,霍去病在天子跟前當值,這日劉徹早早忙完朝政,帶著幾個侍中騎馬出宮城,他打扮得就像普通貴族一樣,幾個侍中都是奴僕打扮,唯有霍去病一身華服,扮成他的兒子。
劉徹是真的很喜歡霍去病,他覺得霍去病和他年輕時的樣子很像,對他也就格外寬容寵愛。
君臣微服出遊已經是常態了,劉徹從登基開始就在宮裡待不住,一有時間就想往外跑,但天子行狩難免陣仗太大,不能常常做,所以劉徹很喜歡微服出遊,偶爾興致上來還要學學惡少年調戲良家女,他宮裡有好幾個妃嬪,也都是這麼帶回來的。
一行君臣剛出宮城不遠,劉徹就嘆道:「往年這時出遊,你舅舅都是扮作從人,哪像你,如此囂張。」
霍去病騎在馬上,勒韁繩笑道:「陛下也知道我做從人,實在不像,我對別人低不得頭,彎不下腰。」
劉徹也笑,不過他並不是對霍去病的囂張有意見,而是想衛青了,他想和霍去病多說兩句衛青的事,又開始遮遮掩掩地道:「也不知振武侯是什麼模樣,你舅舅快帶他回來了吧?」
霍去病一拍馬背,「您想見振武侯嗎?舅舅叫他帶著家人先來長安了,現在就住在舅舅那兒,我去把他叫來?」
劉徹愣了一下,這麼快的嗎?那豈不是頂著盛夏酷暑一路趕來長安的?
不過他倒是真的很好奇振武侯的模樣,見霍去病高興的樣子,問道:「你已經見過了?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