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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嘆了口氣,說道:「老將軍,我準備留些人在這裡等衛將軍,剩下的人組成百人小隊撒出去,尋找右賢王蹤跡……」
她正說著,就聽李敢冷不丁地問道:「霍將軍聽說右賢王跑了,就帶著人去追了,我們已經少了一萬人。」
李廣都聽愣了,「他不是順著一個方向追的吧?」
李敢卻點了點頭,指著北方一條細長的河流道:「霍將軍是順著水源追的,大軍沒有分散,直接去的。」
木蘭和李廣面面相覷,但誰也不知道霍去病的判別方式,木蘭還是決定撒兵力出去尋找,然而沒等她把事情料理停當,霍去病就遣人來報,已經發現右賢王蹤跡,正在追擊,斥候覆述了霍去病的話,說右賢王跑不了,讓眾人都安心。
……能因為這話安心就怪了啊!
木蘭點了一萬兵馬準備順著霍去病的方向去尋他,才走到半路上,前方就是折返回來的霍去病大軍了,霍去病的馬上按著一個撲騰的中年人,大約就是右賢王本人了。
霍去病的親兵馬後則是拴著一串的匈奴貴族,唯獨副將高不識的馬前坐著個極漂亮的匈奴女人,即便是被俘的狀態也不顯得狼狽,面泛桃花,一雙如水明眸緊緊盯著前方的霍去病。
木蘭急忙打馬上前,遠遠地高聲問道:「抓到了?」
霍去病大笑,揪下右賢王的帽子揮舞幾下,也高聲回應道:「抓到了!」
右賢王眼見對面大軍趕來,本就青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最後兩眼一閉,任由霍去病抓著他仿佛展示獵物,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第62章
最重要的右賢王抓住了, 也意味著戰事要進入尾聲了。
本就是一路屠殺過來的,如今不過是進一步收割,這自然不歸木蘭李廣這兩路先鋒干, 大家一起出來的, 已教你們得了大頭,別人沒撈到什麼功勞,後續再去爭搶, 難免不大好看。
木蘭和霍去病輪流去做了右賢王的王座, 其實也沒啥好坐,就是墊了很柔軟毛皮的席位, 坐起來很舒服罷了,李廣對此不屑一顧, 然而一個沒注意,李敢就坐了上去,一臉新奇地驚叫道:「好軟的皮毛!」
李廣心頭一動, 真的很軟嗎?
他面上還是虎著臉把李敢攆走了,等到大帳里沒人了,李廣左顧右盼,然後端著一張臉坐進去了,右賢王實在是個會享受的, 他還有個大靠背, 想來坐的時候也不是正經安坐。
李廣批判了一番,最後自己觀察了一下這匈奴王座的形制, 他老了, 不需要太講規矩, 家裡正需要這麼個舒適座位。
在右賢王淪為俘虜之後,昔日的王庭貴族有一個算一個, 他們的原本的爵位只能成為漢將的功勳,他們也失去了姓名,就像千千萬萬個被他們擄掠來的漢奴。
在木蘭看來,關在籠子裡其實是一種保護,籠子裡的匈奴貴族女子不會很輕易地被拖進哪個帳子裡,籠子髒臭,一般人都會繞著走,哪怕裡面關了女人,這是她的親身經歷。
所以她讓人儘量把女俘都關在籠子裡,除了右賢王和十幾個小王能夠享受籠裝之外,因為籠子數目不夠,大部分的匈奴貴族都受到了繩捆雙手雙腳,系在馬後的漢奴待遇。
將俘虜裝籠還不到半天,霍去病忽然找到木蘭,有些嬉皮笑臉地道:「我來向花將軍討個人。」
木蘭恍然,「女俘?」
大部分的俘虜都被李廣接管過去了,他說年輕小子不知事,容易把重要俘虜折騰死,但女俘一般沒那麼重要,他就給留下了,霍去病才不要俘虜,全都在木蘭那兒看管著。
霍去病擺擺手,「我那兒有個降將叫高不識,先前我們抓右賢王的時候,他就說看中了右賢王帶著的女人,想領回家去,我那會兒已經答應給他了,結果回來忙亂,忘在腦後了,他剛才來找我討……」
他一說一大串,仿佛很怕被人誤會自己來討女俘享受。
木蘭猶豫了,這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匈奴的女俘到了漢境也不會有多好的待遇,大多是官賣掉,這些女俘也不可能去大戶家中做雜工之類,人家也不用異族婢子,基本上都會因為價賤被普通農人買回去幹活生孩子,也不會得到什麼妻妾的地位。
這樣說來,倘若有地位頗高的將領願意帶回家去,反而是她們最好的結局了。
木蘭再三猶豫,還是說道:「那高不識家中有妻子了嗎?他帶回女俘,他的妻子又怎麼想呢?」
霍去病頓了頓,說道:「倒沒問他這個。」
他卻是想起了陳掌那個早已死去的夫人,他幼年時也是見過那位夫人的,那是一位賢淑而美麗的婦人,陳掌與衛少兒在前頭笑鬧,那位夫人低下頭,去領他吃了一碗甜羹。
後來長大了一些,他便不再敢上陳家的門,也不敢去看望那位夫人了,天子曾笑稱他小孩兒脾氣,說世上婦人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等他大些了,就知道左擁右抱的妙處。
他已十六歲了,卻還是不知道這有什麼妙。
木蘭還是帶霍去病去領了女俘,因為霍去病說他已經答應了高不識,總不好叫他白來一趟,傷了在下屬眼中的面子,但木蘭還是對霍去病道:「人是你送的,他家裡也看顧些,別叫欺了原配妻兒。」
女俘聽不懂漢話,只見那年少威風的將軍來找自己,仿佛要帶自己回去,一雙美目流光溢彩,嘴角彎彎很是好看,木蘭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這樣漂亮的女子,右賢王逃跑都要帶上她,想必到了高不識家裡也不會受什麼委屈,是真的要擔心高不識的妻兒老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