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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都忍不住笑了,她被說服了,讓人去備車駕。不過不用四匹馬拉這麼奢華,兩匹馬就夠了,霍去病眼睜睜看著花家的馬車夫幾個人配合著套馬車,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豪華大車駕,到底沒能開口說一句共乘的邀請。
一大一小兩幅車駕同行,很快也趕上了前方的滾滾車流,一路都有品秩不夠的小官提前避讓,木蘭前半夜還在車窗里半探著頭和霍去病說話,後半夜就犯困起來,這時她也發覺帶著車駕的好處,雖然沒提前準備被褥,但在這樣一個半封閉的小里,雖然外面人聲如潮,還是很容易入睡。
凌晨的時候,木蘭被顛醒了,她打了個哈欠,發現身上蓋著一層絲綢薄被,有些奇怪地提起被褥,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從車駕里探出頭,霍去病一直沒有放下帘子,他的車駕很大,因為沒上擋板,窗口也開得很大。
木蘭一眼就看到他靠著車廂壁,半低著頭熟睡,發冠散落一半,滿頭烏髮垂散及腰,凌晨的天光打在他身上,看起來很像一副畫卷。
這無論誰見了都要被美色震撼片刻的場景,木蘭只是很快地看了一下霍去病身上也半蓋著薄被,就放下了心,從前沒發現霍郎君是這樣細心的,連被褥都知道帶兩條。
霍去病睡醒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他伸了個懶腰,薄被從身上滑落下來,透過窗口看到木蘭那邊的車簾掛起一半,行路的時候是沒什麼消遣的,木蘭坐一會兒歇一會兒,有時候還出去駕車走一段,這會兒她剛從駕車位置下來,一進車廂就發現霍去病醒了,笑道:「陛下讓人發了朝食,吃一點?不過路上還是少吃些,也少喝點水……」
嗯,這一路都有人準備不怎麼充足,借也借不到褻器,最後公卿大夫也只能鑽進路旁樹叢里撅屁股的。
霍去病立刻從車駕里的小柜子底下拿出一個有蓋子的小木桶,還關心地問;「你帶了嗎?沒帶可以用我的。」
木蘭的勸誡咽了下去,對於霍去病的邀請,她乾巴巴地道:「我不用的。」
她其實也是鑽樹叢的一員,還因為周圍一直有人,找很久才找了個僻靜地方解決了,不過倒也沒什麼人會盯著別人便溺的,不過回來的時候她看到兩個不知道誰家的小郎在比賽尿尿,她很冷靜地路過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木蘭正在駕車,身後忽然有一道嬌媚的女聲傳來,語帶笑意地道:「前方可是振武,冠軍兩位嗎?」
木蘭脊背都跟著那嬌媚女聲顫了顫,她回過頭去看,見後方很快趕上來一輛車駕,有個二十許的年輕女郎一手掀簾,探出大半個身子,笑吟吟地看著她。
那女郎容貌極美,實在可以說是木蘭所見過的最美的女郎,她的車駕也極其豪華,前頭拉車的五匹馬是一色的純白,身上外袍半攏,露出一截肩頭,木蘭甚至看到她半俯身時內里小衣自然滑落一截,露出胸前好大一片風光,她呆了呆,霍去病正好也聽得回頭,少年臉色頓時一青。
女子毫不在意,半拉起一側衣裳,嬌媚含笑,輕聲道:「淮南王女,劉陵,久慕兩位之名。」
第73章
大漢自高祖起就分封藩王, 設立封國,本意是為了以藩王的名義掌控更多疆土,但自立國以來, 諸王實力上漲, 威脅中央,以致叛亂不斷,景帝時更是因為削藩鬧出了七國之亂。
如今的淮南王劉安是高祖劉邦的孫子, 他的父親淮南厲王劉長叛亂身死, 文帝先為劉安這個侄子封了侯,過了些年又重立他為淮南王, 景帝時期劉安本來準備湊個熱鬧,把七國之亂整成八王來朝, 但被臣下阻止,因此逃過一劫。
但劉安並沒有吸取教訓,熬走了文帝, 熬走了大漢棋聖,輪到了侄兒劉徹,劉安覺得是時候了,開始了自己的造反大計。
劉徹登基之初,國中有竇太后專權, 外有匈奴作亂, 劉安認定了這個侄兒不過是個傀儡軟柿子,多年來在封地厲兵秣馬, 派遣心腹前往長安, 暗結群臣, 為了讓這私底下的結交有一層遮羞布,他將自己最喜愛的女兒劉陵送到長安居住, 以此為遮掩。
劉陵來長安時只有十二歲,她是藩王之女,有翁主名號,加上淮南富庶,劉安又給了她許多錢財,少女很快迷失在長安的奢華生活里,然而一日大過一日,她逐漸發現自己的作用了。劉安為了遮掩自己結交群臣的目的,甚至不惜推出女兒的清名,劉陵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成了到處勾搭男人的尤物。
過了二十歲還沒出嫁之後,劉陵就想開了,她真的開始勾搭一些模樣過得去的男人,自此之後,她漸漸發現男人這種東西是非常好上手的,憑你如何君子謙謙,正直剛強,嘴上罵得再厲害,基本都逃不過美色勾引。
看著眼前兩位少年郎,劉陵臉上的笑容越發嫵媚,以她的私心來說,自然更願意撩撥成色漂亮的霍去病,可父親要求她無論使出什麼手段,也要讓振武侯這個在朝沒有根基,沒有什麼利益牽扯的人上他這艘大船。而霍去病是旗幟鮮明的衛家一脈,就算願意和劉陵相好,也不可能為了美色拋棄家族利益。
而劉安下達給女兒的命令里,「無論使出什麼手段」,就意味著最壞的情況是要劉陵付出美色勾引的。
劉安其實最想拉攏的人是衛青,可劉陵在衛青身上已經失手過一次了,而且衛青油鹽不進,仿佛沒有任何欲望,劉安拉攏不成,已經備下了刺殺計劃,命暗探隱匿長安,一旦他起事,即刻誅殺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