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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復了許久,才開始下一步工作。
還好早知道許方璟身上帶著傷勢,來之前她基本上花了一半的身家從御醫那裡搞到了金瘡藥。
林知羽還是低估了許方璟的傷勢,處理完一半的傷勢,藥罐裡面已經少了一半,下次換藥鐵定不夠了。
但是林知羽沒有一絲想要節省的吝嗇,藥這種東西,總還是能想辦法搞到的。
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氣抬起頭,許方璟竟然睡著了,濃密的睫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落下兩片小小的陰影,皺緊的眉頭也散開了。
少了陰沉的殺意,更多了些恬靜。
床上的被褥還是乾淨的,林知羽小心翼翼地注意著不要讓被褥壓到傷口。
整理好床邊的血跡,林知羽端著木盆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這裡只有一張床,她得儘快收拾出來晚上可以睡覺的地方。
林知羽提著裙子走到外面把自己的行李扛了進來,她帶的東西也不多,只有幾件換洗的衣裳和簡單的鋪蓋。
冷宮到底之前還是宮殿,地基較高,地面上不是很潮濕。
把屏風另一側的地面掃乾淨,林知羽把自己的鋪蓋鋪了上去。
下意識地就想呆在離許方璟近一點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為了照顧許方璟更方便,還是許方璟身上莫名的安全感。
鋪好鋪蓋之後,林知羽就開始挽起袖子打掃衛生。衛生環境好一點,對病人的也更好一些。
知道暮色西沉,林知羽才暫時停了下來。數了數荷包里的銀子,只剩下二十兩了。
不當家就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宮外二十兩夠小門小戶一年的吃穿,但是宮裡到處物價都高,尤其是她們現在的處境,要買點什麼東西都要多花錢打點,還有個要吃藥的許方璟,這二十兩真的不夠用。
可是這哪一樣都是省不下來的,不能節流,就只能開源想想辦法了。
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林知羽拿出五兩銀子,把剩下的都卷在手絹里。
左右看了許久,最後都塞到了許方璟的床下,林知羽喃喃自語道:「這些銀子可不能丟了,還是放這兒最安全。」
說罷,趁著外面還有日色,順著蜿蜿蜒蜒的草叢間的小路跑了出去。
許方璟睜開眼睛,房間算不上煥然一新,但是整潔了很多,就連空洞洞的窗戶都被林知羽用木頭和稻草堵住了。
她垂眸看向床下那團手絹,有些無奈,這是把她當看守財務的威懾惡犬使喚了?
不過這丫頭還挺聰明,整個冷宮,的確是她身邊是最安全的。
不多時,冷冷清清的屋內飄起了飯香,除此之外,還有藥材的苦澀味道。
屋內沒有燈燭,林知羽撿了些木柴生了一堆炭火。怕煙火味道熏到許方璟,還特地把篝火放到了較遠的地方。
林知羽試了溫度,才把飯菜和藥湯端到了許方璟的面前,簡單的清粥,用心點綴了幾粒紅豆蓮子,看上去賣相不錯。
「許將軍先把藥喝了。」林知羽先把藥碗端了起來,「粥里我放了糖,喝了藥再喝粥就不苦了。」
費盡了心思的討巧,林知羽都恨不得在心裡給自己按個贊。就是這樣,從細微處著想,一點點刷好感度。
不求別的,只求這位殺神來日成為女帝之後,不和她計較,大人大量放她一馬。
林知羽滿臉期待地等著許方璟面露讚許,或者有一點點的態度軟化。
卻只看到許方璟接過碗,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很有種飲酒的豪氣。
……
是她大意了,堂堂巾幗許將軍怎麼能怕苦。
伸手去接空碗,林知羽一不小心到了許方璟的指尖,一瞬間就感覺滾燙到甚至有些灼熱的溫度。
溫涼的手背貼到了許方璟的額頭上,林知羽驚呼道:「怎麼這麼燙?」
傷口引發的感染髮熱,在這醫療條件奇差的古代幾乎是難以避免的。林知羽來不及怪自己的大意,說道:「你等我出去打盆水,可以物理降溫的……」
說完,林知羽風風火火地就準備起身。
「回來。」一直沉默的許方璟伸手拽住了林知羽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
林知羽一個趔趄沒站穩,直接倒在了許方璟的懷裡,聽得許方璟小聲地嘶的一聲。
「是不是碰到傷口了?」林知羽有些慌,這麼冒冒失失的行為是不是又要掉好感度,可惜她沒有穿越者的神器——,否則就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許方璟皺眉,斜靠在被褥上的身體不動聲色地稍稍移動了重心:「冷宮的晚上不安全,別亂跑。」
四周一片靜寂,依稀聽到窗外隱隱的蟲鳴。
靜下心來,林知羽忽然聽到了蟲鳴之外的東西,草叢裡窸窸窣窣爬行聲,和風聲吹動草叢的聲音完全不同。
林知羽斂聲屏氣,透過窗戶上木頭的間隙往外張望:「難道是外面有人?」
許方璟端起旁邊的粥碗,淺嘗了一口,甜得膩味,不知放了多少糖進去。
她語氣淡淡的:「不是人,一些毒蛇、毒蜈蚣之類的爬蟲,到了晚上就會出來活動。」
「啊?」林知羽一愣,脊背頓時繃緊了,全身僵成了木頭,一股股發麻發涼的感覺從腳趾尖一直爬到了中樞神經。
「怕了?」許方璟的目光落在了林知羽一下子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色,「之前那個小宮女就是晚上被毒蛇咬死的,你要是怕了,就儘快從這裡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