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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羽終於在許方璟面前找回了自信,上次許方璟才喝了多少就醉了?
她看似有了醉態,但實質上神智格外清醒。
她有個隱藏屬性,叫做千杯不倒。
既然軍營裡面是把人喝趴下這種規矩,她可不怕,別說沈遙本就和那幾個士兵喝了許多,就算是直接和沈遙從同一起跑線開始,她也一點不虛。
許方璟無奈地嘆了口氣:「年節期間,將士們思鄉的心思也該體諒,雖然最近倭人不太平靜,但沒釀成大禍,把將士們送回去吧。」
林知羽站起身,搖搖晃晃朝著許方璟走過去,腳下卻絆到了一個空酒罈子,眼前一晃就朝著前面倒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方璟在面前,林知羽心裡居然一點都不慌,眼睛都沒閉,不出意料地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一抬頭就看到許方璟陰沉的臉色,林知羽臉上的頓時收了回去,有些心虛:「我不是故意把沈將軍灌醉的……」
許方璟:「……」
王謙扶著沈遙出門的時候,驚醒了的沈遙一把甩開了王謙的手:「我才不去睡覺,陪我去校場打架!」
王謙無奈道:「好好好,我的姑奶奶,陪你去,到時候自己摔一跟頭可別怪我。」
林知羽拽著許方璟的袖子晃了晃,聲音低微地說道:「那個……沈將軍真的沒事嗎?」
醒著的時候是個風風火火的火爆性子,醉了也不消停。很符合沈遙的人物設定,但就是太鬧騰了。
「不用管她,她心情不好,讓她發泄發泄。」許方璟有些無奈,林知羽自己都一身酒氣,還有功夫管沈遙呢……
「是因為你今天沒讓她和你一起去查探?」
許方璟摟著林知羽的手臂一僵,淡淡說道:「倭人的斥候機警,這段時間在城外動作不斷,她現在心情不穩定,去了難免被發現。」
沈遙習慣了和許方璟搭檔,之前許方璟最放心的也是把後背交給沈遙。
這是許方璟第一次這麼不給面子地斥責沈遙。不是因為沈遙對林知羽的敵意,而是沈遙自己偏執的想法。
沈遙對許家和許方璟有著近乎癲狂的崇拜。
尹止改旗換號的時候,她當著眾將士的面和尹止大吵一架;更是一直想著要重新恢復許家軍當年的榮光。但實際「好看……」林知羽的吐息裡帶著微微的酒氣,但是眼睛還是清亮清亮的,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兩顆星子裝在了眼睛裡。
「你以為我吃醋了?」林知羽眯著眼睛笑了笑,纖長卷翹的睫羽伴著笑容在空氣中顫啊顫。
許方璟眸色暗了暗,語氣確實淡淡的:「沒有嗎?」
沈遙其實就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她在軍營里長大,最有特徵的就是直來直去的暴脾氣。只要是她認準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沒有。」林知羽靠在許方璟懷裡看著天上的星星。
鄲城的星空很漂亮,一大片一大片連起來,像是一串串閃閃發光的珠寶,一顆星子從天際划過,帶出一條絢爛的尾巴。
林知羽一下子興奮起來:「有流星!」
許方璟的神色還是淡淡的,不知為何,聽到林知羽說「沒有」的時候,她不是很開心,反而有點心裡發堵。好像林知羽並不在乎她之前和沈遙有多麼親密……
就在許方璟的眉間輕輕皺起的時候,一個帶著微醺酒氣的吻落在了許方璟的下頜邊上。
熱熱的吐息落在頸邊,許方璟攬在林知羽身側的手一動,把林知羽攬得更近了一些。
「我說沒有,是因為我相信你。我的家鄉有個傳說,流星會帶著願望飛向遠方,這個願望就會實現……」林知羽輕輕笑了一聲,「你猜我許了個什麼願望?」
到底是喝了點酒,林知羽靠在許方璟的懷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月光和星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許方璟的手掌輕輕碰了碰林知羽帶著酒意紅潤的臉,裹緊了林知羽身上的披風。
許方璟把林知羽再床榻上安置好,才再次走出了營帳。
黑鷹在門口等著,迎上來說道:「將軍,抓到的人已經關在了水牢里。」
許方璟看了看繁星夜色,說道:「我去審問,你轉告王將軍,讓他照顧好沈將軍。」
「是。」黑鷹揮了揮手派人給王謙傳信。
他剛才那一瞬間頓時有些脊背生涼,許方璟很少親審犯人,一旦她親自動手,也就意味著這人背後的事情不簡單。
水牢是把木籠子浸透在水裡過半,把人關在木籠子之中,水深剛好漫過胸膛,冷水浸泡之下,人體的溫度會急劇下降,等到人支撐不住的時候把人撈出來,掛在刑架上晾乾,然後再扔進去。
周而復始,沒有體表傷口,但能讓人精神崩潰。既是對精神的摧殘,也是對□□的折磨。
許方璟要連夜審問,黑鷹派人提前把水牢里的人撈了出來。
許方璟看著眼前全身濕淋淋的人問道:「只有一個人,那個倭人呢?」
「自盡了。」黑鷹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將軍,是我看管失職。」
許方璟淡淡皺了皺眉,繼而說道:「一個也夠了。」
黑鷹把那人的頭拎起來,綁在刑架上:「軍內的百夫長,在軍里也是不小的官職,立了不少功勞吧?卻跑到城外和敵軍斥候私通。你還記得鄲城背後是千萬的大梁百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