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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馬餵了,無事的話去接應返程的人。」許方璟沒聽他繼續說下去,轉身進了院子。
這匹馬是鄲城的戰馬,在黑翎手裡服服帖帖的,一點兒烈性子都沒有,甚至用頭拱了拱黑翎,一副諂媚的樣子。
黑翎拍了拍馬腦袋,牽著馬兒朝著馬房走去:「唉,還是你比較好,和馬相處多簡單。」
秋秋的腳步卻定在了原地,她聽得很清楚,黑翎剛才叫的是「將軍」。
能在鄲城擔得起將軍,而不是副將的稱呼的,左右不過那幾個人。沈遙沈將軍、王謙王將軍、以及當年的許秦雙和許方璟,許秦雙早已去世,許方璟遠在京都。
那這人難道是南寧侯尹止?聽說他被封為兵馬大元帥,將軍之名倒也擔得起……
秋秋越想腦子越亂,就算她再不諳世事,也知道尹家現在雖然如日中天,但是依靠的也就是尹貴妃的裙帶關係。
尹止在鄲城沒做什麼好事,這裡的官員都礙於他國舅的身份,敢怒而不敢言。
知羽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而且會說他是個好人……
秋秋轉身朝著正廳跑去,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只能去問問盛譽。除了林知羽,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也只有盛譽了。
疼習慣了,反而意識逐漸清楚了。
林知羽體內的換魂蠱和情蠱打得一片火熱,她面上一片白色,眼睛卻格外清亮。
火爐里的畫燒了一半。
林知羽盯著余火卻有點後悔,明明畫了是給許方璟看的,這麼燒了也太可惜了。
鬼使神差,她伸手進到火爐里準備去撿那半幅畫,指尖一燙,回過神來,手腕卻被人抓住,迅速從火爐里抓了出來。
許方璟的聲音帶著怒氣:「什麼東西值得你伸手到火爐里去拿?若不是我攔住了,又要傷到了。」
林知羽腦子一懵,與許方璟的掌心接觸的肌膚卻抑制不住地滾燙起來。
林知羽下意識掙了掙,許方璟就鬆開了手,任由林知羽縮回了手。
「罷了,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瞧著林知羽垂下了頭,許方璟嘆了口氣,「情況緊急,我說話急了點。」
林知羽許久都沒有說話,許方璟目光望去,卻瞥見林知羽耳尖的一點緋色,隔著空氣,似乎也能嗅到淡雅的九里香的味道。
許方璟的眼神一亂,說道:「火爐熱了點,我找人把火爐搬出去。」
「不用。」林知羽攥了許久的手指頓時一緊,指尖似乎都刺到了掌心之中。
若說剛才情蠱和換魂蠱只是勢均力敵,可當許方璟來到她身邊的一瞬間,情蠱瞬間燃起了熊熊的鬥志,帶著滾燙的熱度從血脈之中穿行而過。
林知羽咬緊的下唇有些微微顫抖,她很想很認真地和許方璟談一談她們之間的問題。
但是理智在滾燙的火焰之中有些一文不值,瞬間被焚燒殆盡,她組織好的話語也變得有些混亂,只剩下本能的欲望,想要抱住眼前這個人,想要吻上那片柔軟的唇。
短短片刻,許方璟自然發現了林知羽的異樣。手指從林知羽的下頜拂過,逼著她抬頭對視過來。
許方璟已垂眸,正對上那片帶著潤色的眸子,微微顫抖的纖長睫羽上帶著晶瑩的水珠,如蝶翼在空中微微顫了顫,似乎在她的心頭顫了顫。
「怎麼會這樣?」許方璟輕輕皺了皺眉,她前段時間去信問了徐月。
前段時間情蠱總是發作,是因為兩條蠱蟲之間還沒達成平衡,按理來說,現如今已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只要沒有外力打破,不該會出現互相廝殺的局面。
而且更糟糕的是,林知羽的身體微微抖了抖,下意識蜷縮成了弓形,縮在許方璟的懷裡,疼得把下唇咬成了一片血色。
隔著衣衫,許方璟也能感覺到滾燙的溫度正在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林知羽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情蠱的效用正在褪去,而換魂蠱占據了上風。許方璟迅速判斷出了現在的情況。
一旦這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其中占據絕對上風的蠱蟲會迅速吞噬掉另一條,然後迅速壯大。
許方璟淺淺皺了皺眉單手扣住林知羽的手腕,貼著林知羽的唇吻了過去。如今徐月還沒趕到,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感受著唇間的溫度,即使只剩下本能,林知羽也下意識回應了回去。肺腑之間被啃噬的劇痛緩緩散去,轉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歡愉,讓她愈發主動地迎上去。
鬆開了握著林知羽的手,許方璟抱起人向內室走去。既然要給情蠱添把火,這怎麼能夠。
天旋地轉之間,林知羽背下已經是軟軟的床榻了,她伸手拽住許方璟的領口輕輕咬了上去,語焉不詳道:「你惹的火,咬你一口不過分。」
她咬得一點都不疼,反而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片潤意貼在脖頸之間,有些讓人心猿意馬。
「嗯,不過分。」許方璟的眸色暗了暗,伸手鬆開了掛在玉鉤上的床幔,光線頓時昏暗下去。
等到夜色高升,林知羽才逐漸清醒過來,窩在許方璟懷裡有些心虛。
她明明記得是想說什麼事情來著……結果就變成了她主動勾引……
不過才多久沒見,顯得她格外輕浮。
「我想……」
林知羽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許方璟打斷了:「你待在這兒,平平安安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