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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岳說我若是不從,就一天殺一個人,直到把後山那些百姓都殺完為止,就算是盛知縣來了,也拿他沒有辦法。」秋秋哭得臉上的胭脂都花了,「朝廷始終不曾派來剿匪的官兵,我知道他說得都是真的……」
林知羽忍不住皺了皺眉,想來盛譽應該來了許多趟,每次都是無疾而終。
盛譽是朝廷命官,吳岳若是敢對盛譽有想法,那就是對朝廷威嚴的挑釁。
除非狗急跳牆,吳岳不敢傷害盛譽,但是把他阻攔在村子之外還是能做到的。
但是秋秋不一樣,她只是盛譽的義妹,是個民女的身份,吳岳自然就囂張了許多。
「誰說官兵沒來?」林知羽伸手擦了秋秋臉上的眼淚,「來剿匪的官兵就在村外,我就是受他們所託進來探查情況的。你是不是知道那些被關的村民在哪裡?我們把他們救出來,立刻就能將這裡的土匪剿滅。」
「知羽姐姐,你們……」內室忽然闖進來一個人,是何嘉平,他看著林知羽的神色充滿了複雜。
透過窗子左右看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何嘉平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吳大哥要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們,別看他只是個鐵匠,可爬到這個位置,他殺過不少的人。」
林知羽沒抬頭,淡淡說道:「小瓶子,你怕了?」
她本就是在何嘉平的掩護之下潛進來的。雖然林知羽沒有發覺何嘉平在外面偷聽,但是何嘉平的出現也沒有讓她過於驚訝。
何嘉平沒說話,林知羽自顧自繼續說道:「外面是鄲城的沈遙將軍,蘇南府的人,應該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你覺得吳岳能從她手下討到多少便宜?」
沈遙的名聲的確好用,何嘉平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可吳大哥手裡還有人質,沈將軍……」
「不敢闖進來是嗎?」林知羽淡淡笑了笑,「以無辜性命要挾,何嘉平,你小時候在學堂讀的書都白讀了。」
無論是吳岳還是何嘉平,林知羽都相信他們最初為匪是被逼無奈。
可人一旦手裡有了權勢就會變本加厲,除了生存下去之外,更要享樂,要強娶民女,無限得搜刮民脂民膏。
這就是人之本性,陸允當上皇帝之後的一系列行徑,不也真因為如此嗎?
貼著陡峭的山石走山路並不容易,秋秋被差點兒絆倒三次之後,蹲下身子,用手心的剪刀剪開裙擺,撕裂開來,丟在了一邊。
林知羽看得愣了愣,這丫頭什麼時候把剪刀撿回來的,她還真沒注意到。
許是感受到林知羽疑惑的眼神,秋秋揮了揮手裡的剪刀,揚眉說道:「防身。」
再也不是那個小時候一捏就軟嘟嘟的小丫頭了……林知羽無語望天,剛才秋秋扛著板凳從背後把何嘉平砸暈的時候,她就該注意到這一點的。
並不是何嘉平放她們出來的,就在林知羽和何嘉平談話的時候,秋秋趁著何嘉平走神,拎起板凳就砸了下去。
柔柔弱弱的小丫頭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盡頭,一下子就把何嘉平砸暈了。
秋秋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忍不住有些眉飛色舞。
終擋不住樂極生悲的定律,手上的剪刀被探出來的樹枝掛到,手心一滑,滴溜溜地轉著飛了出去。
「小心。」林知羽拽住秋秋的袖子,把她拽離了是非之地,才沒被彈回來的樹枝砸到。
但是樹枝順著林知羽的手背划過,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劃破了薄薄的一層皮膚,有些微微滲血。
「沒事。」林知羽隨手在裙擺上擦了一下,轉頭就繼續走,「我們要抓緊時間去找南越郡主匯合,把人質救出來。」
吳岳的確很聰明,並不把人質藏在村子裡,而是藏在後山的山洞裡。山腰的山洞本就是天險,易守難攻,只要把裡面改裝成監牢,派幾個人在門口一守,絕不容易攻打進去。
但這次是從外面攻破的,林知羽和秋秋剛到山洞口,迎面就看到走出來的韓霜葉。
「來得太慢了。」韓霜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隨手從旁邊的屍體上拿出鑰匙拋給林知羽,「裡面的鑰匙都在這兒了,塵埃落定,你可以通知外面的人了。」
駐守山洞門口的土匪幾乎都倒在了韓霜葉四周,橫七豎八的,沒有一個還有呼吸的。
最可怕的是,從頭至尾,這裡十餘個土匪,沒有一個能發出一聲示警的。
林知羽捏著手裡的鑰匙,覺得眼前的韓霜葉更看不透了,這身手可不像是她所說的除了輕功,對其他武學一無所知。
嗖的一聲,手裡的信號彈上了天。
林知羽回頭說道:「韓霜葉,你的陷阱好用嗎?該不會沈將軍還沒進來,我們先死在吳岳手裡了。」
林知羽本來想採取保守的方法的,沒想到韓霜葉鼓搗了一會兒,直接讓她發射了信號彈。
信號彈不止傳遞消息給了許方璟,還驚動了村子裡的土匪。
吳岳頓時想到了韓霜葉,一腳踹開新房的房門,只看到昏倒在地的何嘉平,氣憤地帶著手下就朝著後山殺了過來。
林知羽坐在山洞門口,居高臨下,看得有些瞠目結舌。
毒霧、竹子做的箭陣、巨石陣……可算是明白韓霜葉為什麼說她們來得晚了,就這小半天的功夫,這小姑奶奶把這地方布置成了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