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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是因為許家無能。
陸允瞧不起許家的愚蠢,心裡卻忍不住害怕許方璟。
許方璟手裡一空,習武之人從來不會把主動權交給別人,她下意識穩住了身子。
林知羽這點兒力氣,推在許方璟身上簡直微不足道。任由她如何用力,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堵牆,穩如泰山。
「沒時間和你解釋,不能讓陸允發現你傷勢快好了……」林知羽一抬頭,差點兒撞上許方璟的鼻樑。
帶著銳氣的睫羽微微下垂,淺淡的目光落在林知羽的臉上,幽深得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林知羽在那雙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四目相對的瞬間,呼吸一亂。
她到底在幹什麼……怎麼就這麼不知分寸地動上了手……
林知羽放在許方璟身上的手撤回來也不是,不撤回來也不是,而且略帶柔軟的觸覺讓她明白,她的手放在了一個堅決不該放的位置。
這簡直就是非禮了,要被許方璟狠狠記一筆吧……
僵在了原地兩個呼吸,林知羽已經聽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
許方璟幽深的眸子裡似乎有波光淡淡略過,一圈淡淡的漣漪在平淡無波的湖面上盪開,迅速消失不見,甚至讓人懷疑它是不是曾經出現過。
就在林知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她聽到耳畔傳來淡淡的聲音:「好。」
手裡的兵書被許方璟拿了過去,勁如幽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林知羽大夢方醒一般,深呼吸了兩口氣,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許方璟的氣場真的是太強了,林知羽總覺得和那雙眼睛對視的時候,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曲曲彎彎的小路上傳來低聲的抱怨:「這裡怎麼這麼髒,還這麼冷,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有人低聲附和了一聲:「您看了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更開心的嗎?」
「也是……」一句話未盡,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林知羽皺了皺眉,這聲音怎麼格外熟悉?
幾個僕從簇擁著中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鵝黃色的輕羅宮裙,衣袖上用金線繡著滿幅的蝴蝶。行走之間,衣袖上的蝴蝶紛飛,周身釵環搖曳。
她眉眼處有幾分像林知羽,粉黛又讓她多了幾分林知羽沒有的妖嬈嫵媚。
就算是在美人遍地的後宮裡,也算得上是引人注目的美貌。
在林知羽思考的間隙,那人已經站在了林知羽面前:「這不是姐姐嗎?這一身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了。」
林知羽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到了肚子裡,原以為是陸允,結果是她這個草包妹妹。
無非是來奚落她幾句,這都無關緊要,只要不是被陸允發現了蛛絲馬跡就好。
「林知溪,我們好像沒必要來往。」林知羽說著,把剛才一不小心落在地上的草蓆捲起來,並沒有抬頭看林知溪一眼。
林知溪故意走到林知羽面前,嫣然一笑說道:「怎麼沒必要?我是給姐姐帶來喜訊的,前幾日我剛升了太子良娣,父親也因此升任了蘇南府的知府,不日就到到任。」
「哦。」林知羽淡淡回了一句,並不在乎林知溪說的話。
她這種滿不在乎的表現激起了林知溪的不滿,她一把拽住了林知羽的小臂,尖銳的指尖刺到林知羽的手臂,攥緊的手指狠狠用力。
「林知羽,就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沒法成為嫡女。父親保著你唯一嫡女的位置,如今看看吧,他能飛黃騰達全靠我!」她湊近了說道,「你求求我,或許我就能救你出去,去東宮做個洗腳丫鬟,也比在冷宮裡強。」
「不用了,這裡幽靜,挺好的。」
林知溪永遠的執念就是她只是個庶女,入宮的時候也比林知羽低了一等。
林知縣總是說亡妻的位置要留著,嫡女也也只能有一個,這樣才能維護他在百姓之間的形象。因此,林知溪越發看不慣林知羽占了位置,她拼盡一切想把林知羽踩下去,不惜一切代價。
指甲刺入肌膚的疼痛讓林知羽皺了皺眉,她用力想把林知溪的手甩開,但是林知溪沒有一點兒鬆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緊。
林知羽眼眶一熱,浮起了生理性的眼淚。但是在林知溪面前,就算是淚腺再發達也要忍住,不能在她面前認輸。
瞬間,生理性的眼淚就被林知羽憋了回去,抬頭直視著林知溪,冷冷道:「鬆開。」
林知溪輕輕笑了笑:「姐姐,這可這不是求人的語氣。」
「林知溪,你有完沒完?」林知羽的聲音也沉了下去。
她穿越過來,繼承了林知羽的身份,原本不打算和林知溪計較。因為在一個虛偽的父親的管制之下,林知溪也是受害者,但是當她欺負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林知羽也不可能忍下去。
「沒完。」林知溪有些得意,「我可是太子良娣,我們的身份雲泥之別,你有什麼辦法呢?」
說著,手上的力道有增無減,特意修尖了的指尖一下子刺到了林知羽細嫩的肌膚里。
「林知溪,我最後說一遍,你別得寸進尺。」林知羽黑了臉,這人還真當太子良娣是什麼尊崇的身份,若是讓陸允知道她一個小小的太子侍妾跑到許方璟面前,讓許方璟看了皇家笑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真是蠢到了極致。
林知羽手腕一翻,手肘翻轉一百八十度,扭開了林知溪的手。同時上揚的手肘直接砸在了林知溪的手臂上,沒有分毫節省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