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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青說得不錯,情蠱迅速占據了上風,那種能灼傷撕碎五臟六腑的疼痛漸漸消去了,只剩下無休無止的滾燙熱度。
她的體力一直都比不上許方璟,折騰了一會兒就窩在許方璟的懷裡睡著了。
偶爾能聽到從內帳里傳來的依稀的聲音。沈遙瞪了一眼穆青青,隨手捂住了韓霜葉的耳朵,說道:「少兒不宜。」
韓霜葉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這人是懂這些事情的,不是木頭疙瘩啊!
韓霜葉小心地把沈遙的手挪了下來,嘟囔了一句:「可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九歲了。」
十九歲的年紀,南越郡主的尊貴身份,要是按照尋常來說,早就嫁了人,孩子估計都好幾個了。
可她始終沒嫁人,就是忘不了小時候遇到的沈遙。
那個時候她的輕功已經相當厲害,南越王的那些屬下沒幾個能追得上她的。
偏偏落在沈遙手裡,就像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小雞崽子,還沒撲騰幾下就被抓住了。明明沈遙也沒大她幾歲……
後來,她不知不覺就經常關注沈遙。
許家軍的副將,一身的戰功,一條條消息從鄲城傳來,沈遙的名字在許家軍的麾下永遠是熠熠發光的。
三年前,陸允在京都舉辦秋獵儀式,許方璟正好帶著沈遙回京述職,也參加了這次秋獵。
沈遙從來不懂什麼叫做收斂鋒芒,獵場上的沈遙亮眼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就在韓霜葉被尚書府的公子糾纏不清的時候,又是沈遙直接站了出來,戲謔道:「您是家裡沒鏡子,還是不會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別人看不上你,還糾纏不休,自己長什麼樣子不清楚?」
俗不可耐,偏偏卻讓韓霜葉忘不了了。
但是這些事情,沈遙全都不記得了。對沈遙來說,這些似乎都是不值得銘記在心的小事。
「怎麼不是小孩子?」沈遙拍了拍她的腦袋,「笨蛋小孩才會學不會騎馬,都是被你爹寵的。」
「那你也不教我。」韓霜葉氣得哼了一聲,轉過頭就不理沈遙了。
這人甚至都看不出來她是裝作不會的,地獄級難度的愛情任重而道遠。
許方璟走出來的時候,穆青青雖明白自己闖了禍,但是瞥了眼許方璟,就輕輕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許方璟徑直坐在了主位上,盯著穆青青的眼睛裡帶著冷意:「你不是來找我的?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穆青青才不會被許方璟身上的殺氣嚇到,下頜微抬,直接向著許方璟回瞪回去:「對,是來找你的,你把徐月藏到那兒去了?」
「你既然了解我,就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許方璟沒回答穆青青的問題,睫羽抬起,看向穆青青,「九霄樓在許府中動手,我只當做是九霄樓要守規矩,並沒有追究。可現在都敢來軍營中對手了,九霄樓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這是靖遠軍,又不是你的許家軍。」穆青青神色冷冽,但是眼底已經帶了些不自信。
九霄樓再厲害也是民間組織,朝廷不管九霄樓是因為明處有明處的規矩,暗處有暗處的道理,九霄樓的存在可以處理一些陰暗地帶的問題。而且九霄樓一直比較懂事,就算是插手朝廷的事,也不敢直接觸碰皇家的威儀。
可說到底,擅闖軍隊和擅闖皇宮也沒什麼區別了,都是對一國威儀的挑釁。
「穆青青,你當我不存在是不是?」沈遙的暴脾氣壓不住了,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靖遠軍如今就是我當家做主,信不信我率兵直接踏平你九霄樓。」
沈遙本來就不贊同許方璟和林知羽之間的感情,這穆青青倒好,直接在乾柴烈火上澆了一壺油,現在沈遙看穆青青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對,還有我。」坐在沈遙身邊的韓霜葉趕忙舉手,「我爹早就想對付九霄樓了,加我一個。」
韓霜葉簡直是熱鍋澆油。
前些年九霄樓和南越王的確有衝突,但這幾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雖共處一地,但基本上保持著相安無事。
攻打九霄樓?南越王現在只想好好守著南越,在和雲南王對峙之前休養生息,他可不想和九霄樓魚死網破。
這小姑奶奶為了愛情,一舉手就要把自己親爹豁出去了。
穆青青也來了火氣:「來啊,我還怕你們南越的兵馬不成?九霄樓各個都是精銳,你們還不夠熱身的。」
吵吵鬧鬧的,簡直像菜市場一樣。
王謙揉了揉腦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個個拿出去都是有名望的大人物,吵得像一群撒潑打滾的小孩子。
「遙遙,我還有事問她。」許方璟皺了皺眉,攔住了沈遙,繼而轉向穆青青,「情蠱到底如何□□?」
穆青青知道在這件事上理虧,雖然還是看不慣許方璟,但仍然是認認真真回答道:「情蠱很簡單……我和徐月都會,稍微引一引,再輔佐針灸手法就出來了。問題就是現在不能取,情蠱引動了她身體裡的另一種蠱,現在要是取出來,她可就沒命了。」
「另一種?」剛才情況緊急,許方璟並沒有聽林知羽說得太詳細。
「對,古書上的換魂蠱。其實原理很簡單,在人的身體裡種上蠱蟲,蠱蟲長大,會一點點吞噬掉宿主的意識,鳩占鵲巢,取而代之。所以這種蠱蟲很聰明,和人的智商差不多。」穆青青一旦說起來醫蠱就格外認真,「她體內的蠱蟲活動過一段時間,就是前段時間不知為何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