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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許弦思乾脆坐下了,拉著林知羽撒嬌,「母皇說的對啊,我是太女,本就該為天下做榜樣的。」
林知羽心裡也明白這個道理,質問許方璟的時候她確實有點衝動了,事後想一想,許方璟其實並沒有什麼錯。而且雖然獵場情況千變萬化,但按照許方璟的性子,他一定會派黑翎去保護許弦思。幾乎是不會出什麼危險的。
林知羽回來就立刻想開了,想著等許方璟回來休息的時候,就好好和她心平氣和地聊一聊。
沒想到,這一夜,許方璟壓根就沒回來。
派人去問了,結果回復居然是女帝處理政務太晚累了,已經在那邊的營帳歇息了。
許方璟擺了這個態度出來,她要是低頭承認都是自己的錯,然後輕易就把許弦思放走,就顯得太沒有面子了,索性今天連獵場都沒有去,就是槓上了。
外面的侍女打了帘子進來,緩聲回稟道:「回稟娘娘,外面御史中丞夫人求見。」
如今的御史中丞就是盛譽,御史中丞夫人就是秋秋。林知羽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林知羽知道,秋秋肯定是主動來化解矛盾的,一看到她進來,就說到:「你不必說什麼,她都已經不肯進我的房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俗話說七年之癢,這才幾天,許方璟就連她的房門都不進了,林知羽就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我可沒給陛下當說客。」秋秋施施然在林知羽身邊坐下,接過侍女呈上來的茶,悠悠品了一口,「就是今天的圍獵取消了,我又閒得無聊,就來找你聊聊天。」
「取消了?」林知羽納悶,秋獵最重要的就是後兩天的圍獵和狩獵賽。
圍獵是圍殺大型獵物,考驗兵法和配合;狩獵賽是個人賽,考驗的是個人的騎射功夫。這兩項都是考驗年輕子弟的重要項目,按理來說肯定早就做好了一切安排,朝堂里不知道多少眼睛都盯著這裡。
「陛下一時技癢,也騎馬上了陣,不知道是這幾年沒有疏懶了騎射功夫,還是心情不好,晃神的時候被流箭誤傷了,自然就取消了唄……」
「什麼誤傷?傷勢重不重?你怎麼進來這半天都沒有說道最嚴重的事情上。」林知羽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那年她刺向許方璟的那一刀成了她心裡永遠的陰影,從此她見不得許方璟受傷,那血淋淋的畫面還是會一幕一幕在腦海里回放。
她一直都不敢想,如果她衝破阻礙從幻境甦醒,結果發現是自己親手殺了許方璟,她該有多麼絕望。
秋秋眨了眨眼睛,像是被嚇到了,訥訥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我相公說,是在軍營後面那片紅楓林里受的傷,如今隨軍的太醫都趕過去了,應該沒事……」
林知羽壓根沒有把秋秋後面的話聽完,聽了一半起身就往紅楓林趕去。
看著林知羽匆匆忙忙的背影,秋秋輕輕笑了笑,然後和許弦思交換了個眼神,輕聲說道:「任務完成!」
秋秋心裡還是有點擔憂,她這邊的任務很簡單,盛譽那邊的任務可是欺君之罪,萬一許方璟怪罪下來。
許弦思讀懂了秋秋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母皇肯定明白盛大人的心意,說不準還會重賞盛大人呢!」
許弦思猜的很準,許方璟匆匆忙忙趕到紅楓林,看到林知羽的那一瞬間,就猜到了這是盛譽在背後搞鬼。
盛譽急匆匆地跑來說林知羽心情鬱悶所以一個人去紅楓林散步,如今都過去兩個時辰了,還不見人回來。
許方璟聽說這消息,也不惦記等會兒就要開始的圍獵了,匆匆就帶著人趕到了紅楓林。擔心林知羽會不會出現意外,她還特地帶上了隨軍的太醫。
看著不遠處的林知羽,許方璟對著身後的太醫和暗衛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林知羽是一路跑過來的,氣息還沒有平穩,臉頰上一片殷色,上氣不接下氣,卻急急忙忙拉著許方璟檢查:「哪裡傷到了?你不要瞞著我,讓我看看好不好……」
說著說著,控制不住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她遠遠就看到許方璟揮退了太醫,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許方璟怕她擔心,所以刻意不讓太醫在她面前出現,故意瞞著她。
見林知羽這麼著急,許方璟昨日心裡堵著的一口氣一下子就散了。
原本打算真的嚇嚇林知羽,卻被林知羽撲簌簌的淚珠砸得心裡一疼,她伸手擦去了林知羽臉上的淚痕,溫聲說道:「沒事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有受傷,是盛譽騙你的。」
林知羽還是不肯相信地上下檢查了一遍。
許方璟就乖乖站著讓她隨便擺弄,要不是在野外,她嚴重懷疑她的皇后會把她扒乾淨檢查一遍。
林知羽也回過神來,氣呼呼地看著許方璟:「你騙我!」
「我沒有……」許方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盛譽是她最信任的臣子,盛譽幹的事情,怎麼看都像是她命令的。
「以後不准用這件事騙我。」林知羽的語氣卻弱了下來,抱住許方璟的腰身,把腦袋埋在了許方璟的懷裡,語氣悶悶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最怕這件事了……我每天做夢都是你身上全是血跡的樣子……」
林知羽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帶著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