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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梓桐眼底已經有了黑眼圈,整個人再也不復往日的活力,輕輕開口:「二哥,阿煙現在怎麼樣了?她會不會……」
她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把那個字說出來。
葉意致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只有看向憔悴的簡梓桐時,眸中的心疼才一閃而逝:「她體內的精氣正在漸漸散去,若是能夠醒來或許還有轉機,否則遲早油盡燈枯。」
簡梓桐握住莫念煙的手,兩行淚滑下,聲音也不受控制地染上了哭音:「阿煙,你快醒來吧,只要你能醒過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
容寂便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依舊是一身白衫,一塵不染;依舊是目不斜視,直直往前。
葉承安對於這個害死弟弟的幕後黑手自然沒什麼好態度,沉著臉擋在他前面:「你來做什麼?」
「天佑公主病了,在下自然是前來探望的。」容寂說得十分坦然,仿佛眼前的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必了。」葉承安冷聲道,「小煙和璃兒不會想要見到你的。」
容寂淡然開口:「我若不進去,天佑公主就必死無疑了。」
「你能治好小煙?」雖然只是十分渺茫的希望,葉承安也不願錯過,便派人去稟報簡梓桐,得到允准後方帶著容寂往裡走。
進了公主府之後,容寂便一改之前的目不斜視,開始四處打量著周圍,哪怕對一棵普普通通的樹都恨不得仔細研究。
他的眼中帶著眷戀,看四周事物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自己家一樣。
來到屋子外面時,容寂並沒有繼續進去,而是駐足聽那些大夫爭論,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大體發生了什麼——子時三刻,本欲睡覺的天佑公主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至今未醒;殿下以前亦曾發病,但都被誤診為風寒。
進屋後,容寂看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莫念煙,若有所思。
簡梓桐皺眉:「你不快些診治,愣在這裡做什麼?」
若不是抱著一線希望,她才不想再看見這個害死煥兒的容寂!
「我不會治病。」容寂一臉坦然,仿佛之前說謊的人不是自己。
「那你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簡梓桐冷著臉,若非容寂有那白玉扳指護身,她早就叫人把他打出去了。
「因為天佑公主壓根不是得了病,而是與你命格相衝。」容寂緩緩開口。
「什麼?」簡梓桐有些難以理解,阿煙如今這副樣子,跟命格有什麼關係?
簡梓桐聽莫念煙轉述過容寂的命運論,但她並不怎麼相信——倘若真的有命格安排好一切,那人的一切努力都算什麼?
「你應當聽說過有人命硬剋死家人之事,這便是命格相衝。」容寂頓了頓,「你和殿下在一起,對你沒有任何傷害,而殿下卻會更加容易生病,長年累月下來會更加嚴重,尤其是當你們有親密舉動之後。」
簡梓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說實話,她依舊不相信命格一說。可有些東西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尤其事關阿煙的時候。
更何況,容寂有些話並沒有說錯,阿煙的確更加容易生病,而且病得越來越重;這次阿煙昏迷,也是在她們有了前所未有的親密之後……
「姐姐……」微弱的聲音傳來,卻是莫念煙緩緩睜開了眼睛。
簡梓桐忙欣喜地衝過去,握住她的手:「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莫念煙皺眉,神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簡梓桐注意到了,心猛的一沉,不動聲色地鬆開她的手,轉而為她蓋了蓋被子。
容寂也注意到了。事實上,他對簡梓桐說的那些話都是他憑藉那些大夫的話編造的,目的便是讓葉梔璃離開莫念煙。如今看來,他的猜測竟然是對的。
此時的莫念煙依舊很虛弱,每說一個字都無比艱難:「姐姐不要信他,他是我們的敵人,他說這些就是為了分化我和姐姐,是為了,讓姐姐離開我……」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周圍人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清楚地聽到,只是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說不了話,更動不了。方才聽容寂竟然想讓姐姐離開她,憂慮心急之下才一下子醒了過來。
簡梓桐勉強扯出一個笑:「嗯,我知道的,我不信他說的,一個字都不信。」
莫念煙還是不放心:「趕他走!」
「好。」簡梓桐看向容寂,「容公子,請你出去,阿煙不想見到你。」
硬趕是絕對沒有辦法硬趕的,有那白玉扳指在,沒有人能夠奈何他分毫,只有他自己想離去才行。
容寂望向莫念煙,眸色晦暗不明:「殿下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麼?」
莫念煙不想回答他,容寂也沒想讓莫念煙回答他,說完便轉身離去。
莫念煙看他離開,才鬆了口氣,疲憊感鋪天捲地地襲來,再也撐不下去,重新陷入了昏睡。
簡梓桐慌忙叫道:「二哥!」
一直坐在桌邊冷眼旁觀的葉意致這才起身,上前探查了一番:「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簡梓桐癱坐在床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莫念煙:「二哥,你說……容寂說的會是真的麼?」
葉意致安慰:「命運一說,最是無稽之談。」
第九十七章 走(為大風過酷當加更2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