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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煙眼圈泛紅,聲音卻不露絲毫破綻:「那我若是不讓呢?」
長劍陡然出鞘,沒有絲毫猶豫便斬下了自己的一隻手,臉色蒼白卻始終沒有痛哼一聲:「如此,可能讓你出氣?」
簡梓桐淚如泉湧,再也不忍看下去,蹲在那抱膝痛哭。
「你哭什麼呢?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寫出來的麼?」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簡梓桐滿臉淚痕地抬頭,發覺四周已經一片漆黑,卻偏偏能清晰地看到莫念煙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臉冷漠。
是啊,都怪不得別人,一切都是她自己寫出來的……
只不過以前都只不過是一些紙面上的角色,如今卻是她的兄長、她的弟弟、她的朋友、她的心上人……
唯有如此,才是這樣的痛徹心扉。
莫念煙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若不是你,我怎會顛沛流離、吃盡苦頭?若不是你,我什麼又怎麼充滿算計、毫無真心?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便不會有那麼多苦難……
崩潰就在這麼一瞬間,醒來時醒來時已經是淚濕枕頭,只剩下自責、絕望、懊悔……包圍著她,面對枕邊人擔憂的柔聲問詢,也只能以簡單的「噩夢」搪塞。
正在批閱奏摺的莫念煙終於無奈地放下手頭的一切,走到簡梓桐面前蹲下,仰著頭柔聲詢問:「姐姐這幾日一直憂思重重,可是噩夢驚擾之故?可要讓太醫來看看?二哥醫術高明,請二哥來瞧一眼也好。」
簡梓桐看著身為帝王卻依舊對自己溫柔至極的莫念煙,仿佛她還是當年伏在自己膝頭的小丫頭,是自己的小妹妹阿煙。
——可是,我值得這樣對待嗎?
她一遍遍地這樣問自己,終於搖了搖頭,將莫念煙拉到身邊坐下,鄭重地開口:「阿煙,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看到姐姐如此鄭重,莫念煙也是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安靜地等待姐姐開口。
「你還記得當初容寂給你看的那本《凰權之女帝驚鴻》嗎?」
「自然記得。」
「那本書是真的,而書的作者梧桐花開,是我。」
莫念煙眼中詫異一閃而過,更多的卻是瞭然,如此這般很多事便能解釋得通了。
簡梓桐根本不敢去看莫念煙,只低頭說著:「我本名叫簡梓桐,是我的那個世界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人,一次無聊就寫了這本書,只是不知為什麼,書寫完了卻自己進到書里,成了反派葉梔璃……」
「那姐姐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聲音傳來,如故溫柔。
簡梓桐猛然抬頭看向莫念煙,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是應該像夢裡那樣質問自己為什麼她那樣一個悲慘的人生嗎?
「你……不怪我?」
「為何要怪姐姐?」
「如果不是我,你就可以安穩地生活在宮裡,就不必受那麼多折磨,就——」
莫念煙握住她的手,打斷她:「如果不是姐姐,就不會有阿煙了。」
「我……」簡梓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心裡暖暖的。
頓了頓,莫念煙卻是主動問道:「姐姐是在阿煙六歲的時候來的,對不對?」
雖是問句,語氣卻無比篤定。
簡梓桐滿臉震驚:「你怎麼知道?不是,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姐姐態度與葉梔璃大相逕庭,阿煙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只是待思考了一整夜,早起質問姐姐時,才靈光一閃,想到姐姐內里應該是換了一個人,所以自那之後態度才轉變得那麼鮮明。」莫念菸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淺淡卻溫暖,「在阿煙心裡,姐姐和葉梔璃自始至終都是兩個人。」
簡梓桐也跟著笑了起來,燦爛而明媚:「你一直都是我最驕傲的存在,你值得最好的。」
「姐姐就是最好的。」莫念煙吻了吻她的指尖,輕柔虔誠,「姐姐給阿煙講講姐姐原來的世界吧,阿煙想多了解姐姐一點。」
簡梓桐自然不會拒絕,一點一點描繪出那個世界,講自己之前的生活點滴,講兩個世界的區別……
「……我原來的世界有很多節日,有一個是情人節,雖然曆法不同,但算算也差不多是這幾天了。」
莫念煙輕笑:「姐姐是在暗示阿煙什麼嗎?」
簡梓桐臉頰微紅:「怎麼可能……」
「那在姐姐原來的世界裡,情人之間在情人節這天會做什麼呢?互送禮物?一起……約會?又或者……」莫念煙靠過來,幾乎與她相擁,在她耳邊低語,「做一些零距離,甚至負距離的事?」
簡梓桐臉徹底紅透,小聲囁嚅:「你,你,你胡說什麼……」
莫念煙無奈:「姐姐,我們成親已經快一年了……」
「那,那也不能在這……」
「不會有人敢進來的。」
「唔……」
【此處和諧N個字】
旖旎中,莫念煙抱著簡梓桐溫聲低語:「若是姐姐有一天能夠離開,或者想要離開,請一定要帶著阿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