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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嬈猛然回神,這才反應過來夏姑娘的傷口還未處理,便要上前幫她取箭止血。
夏月瑩再次後退,不讓她碰到自己:「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來打獵的,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傷嗎?醫者,最討厭不愛惜自己的病人。」
討厭。
這兩個字冷嬈曾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更多的還是別人過自己提醒自己要謹言慎行,不要惹主子厭惡。
可這兩個字從夏姑娘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有什麼在撕扯著她的心,生疼。
「我……」她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她是個連名字都不能隨便告知別人的暗衛啊……
輕柔的聲音忽然想起:「冷嬈。」
冷嬈詫異抬頭。
「娘親說她正在為帝後的屬下治傷,聽她描述覺得像你,輾轉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了你的名字……和身份。」夏月瑩沖她俏皮地眨眨眼,「你該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周圍仿佛瞬間安靜了下來,冷嬈只能聽見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快速而急切地跳動著。
忽然,臉上傳來柔軟細膩的觸感,緊接著低緩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的臉好紅啊,是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熱麼?」
這次反而是冷嬈急急後退一步,用手捂著夏月瑩碰過的地方,卻是欲蓋彌彰。
夏月瑩垂了垂眸,語氣里儘是低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便動手吧。若是死在你手上,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選擇?動手?
冷嬈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要殺她滅口這件事。
冷嬈捫心自問,在知道夏月瑩查到了她的身份的那一刻,她沒有絲毫震怒,連最起碼的警覺與防備都沒有,反而是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不必再為難。
冷嬈沒有解釋,她本就不善言辭,乾脆直接上前為夏姑娘處理傷口。
好在傷口看著嚇人,但沒傷到骨頭。唯一的問題是箭頭還在皮肉里,若是直接拔箭的話,怕是會造成更大的傷口。
——若是傷口在我身上,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夏姑娘身體嬌弱……
「直接拔出來吧,總要受這一下的。」夏月瑩沖她笑笑,只是經過剛才的折騰,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夏月瑩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世界除了直接拔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雖然也有麻沸散,但麻醉效果並不怎麼樣。
更何況,她如果真的怕疼,就不會故意設計冷嬈傷她了。
聽她這麼一說,冷嬈更加愧疚懊悔,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輕聲叮囑了句:「會很疼,你忍耐一下。」
雖然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怕疼,但當疼痛真正來臨的那一刻,夏月瑩還是沒繃住,痛呼一聲,直接一口咬住的冷嬈的肩頭。
冷嬈面不改色地為她按壓止血,甚至還有餘暇去想:若非情形不對,別人看了恐怕會覺得是我在抱著夏姑娘吧?
——不不不,我怎麼能有這種念頭?怎麼能……褻瀆夏姑娘?
直到嘴裡有血的味道,夏月瑩才重新恢復理智,微微直起身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聲音微微發顫:「抱歉。」
「是我先傷的夏姑娘,是我該受的。」冷嬈快速地從藥筐里挑出止血的草藥,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給她做簡單的包紮。
「我送夏姑娘回府。」想了想,冷嬈主動蹲下。
夏月瑩勾了勾唇角:「我傷的是胳膊,不是腿,不用背。」
冷嬈不解釋,不反駁,固執地蹲在地上。
這麼好的機會,夏月瑩自然不會繼續拒絕,毫不猶豫地伏上她的背,任由她背著自己。
冷嬈是習武之人,再加上夏月瑩本來就很輕,背起來毫無負擔,只是心裡異常煎熬。
這是她第一次和夏姑娘貼得這麼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夏姑娘身體的曲線,縱然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夏姑娘柔軟又有彈性的大腿。
更重要的是,即便夏姑娘不說話,還是有細密的呼吸落到她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讓她的整張臉紅了一個通透,甚至蔓延到了耳根。
只是她不知道,她眼中純潔不可褻瀆的夏姑娘正伏在她背上偷笑。
夏月瑩發現了比毀掉這個世界更好玩的事,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容易就臉紅的女子,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心生歡喜,甚至萌生了想經常逗她臉紅的衝動。
這種念頭讓她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難道說我骨子裡就是一個同?
閉眼回憶了一番過往,嘴角的笑意逐漸變淺。
——怎麼可能呢?大概都是因為這個人是冷嬈吧?
夏月瑩❦冷嬈(匿名)四
夏府。
冷嬈快速衝出房間,竭力調整著有些雜亂的氣息,臉上的燙意遲遲無法散去。
方才夏姑娘堅持讓自己重新幫她包紮傷口,為了方便還脫去了外裳,甚至中衣都褪了大半,把受傷的胳膊整個露出來,白皙的香肩散發著瑩光,視線下移還能看到露出來的、被褻衣包裹著的半個酥胸……
冷嬈竭力不去想方才的場景,可是越是如此,那些畫面就越是不停地冒出來,就連那血紅的傷口都仿佛變成了罌粟花,不斷地勾起她腦海中邪惡的念頭。
——難道說,我與少主一樣,骨子裡其實也喜歡女人?
不,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