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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到了,她去門口等助理,時黎把孫怡清拽起來,拉回套間來。
孫怡清跟她對視,「應該沒什麼問題……謝清專注力挺高的,她打遊戲人喊都不一定能聽見。」
時黎依舊盯著她,靠的很近,牢牢圈住她的手腕。她比她高出一點,從上往下俯視,目光灼灼。
三秒,孫怡清破罐子破摔,「那怎麼辦,大姐,做都做了,要不你撤回吧,研究一下怎麼才能撤回然後重新發送。」
這當然不可能,又不是聊天窗口。時黎無言,放開她,孫怡清手腕被她著急,抓的狠了,握的有些紅,甩甩手,不滿嘟囔著補充一句,「而且明明是你先主動的。」
時黎本來已經轉身要去吃飯了,聞言又看她,「屁,你先暗示的。」
孫怡清當然不可能認輸,天塌下來有嘴撐著,「我只是很正常在問,哪有半點暗示?」
她確實說的模稜兩可,再者,詭辯能力強的人,哪怕鐵板釘釘的話她都能把釘子掰彎了鋼板融化,時黎不想跟她多爭論,「那我湊上來你不推開我。」
「你別受害者有罪論。」
話趕話說到這了,時黎被她噎住,靜了一會,「孫怡清,你真活該。」
「活該什麼?」她沒懂。
「活該沒有一個長久的。」
他們從彼此生活逃開,有人遠離,有人忍不住回頭。時黎在翻閱她各種營銷字眼時自我安慰,世界上會監視前任的又不止她一個,雖然她沒念念惦記著孫怡清不該比她好。
離開她的四年,孫怡清事業飛躍,她也迎來上升高峰,或許分開時那麼多氣話,總有句話說對了,他們分開對彼此更好。
孫怡清反應了一會她這句話什麼意思——她是習慣把過去斬斷拋開的人,事情翻篇就完全割裂開來,當作從未發生,平時絕不會想,只有演戲需要用到時才鉤出來切身一下。這種習慣固然算不得上乘,但不這麼建立,以她的經歷,也很難活蹦亂跳、心理健康的在娛樂圈走到這步。
然後她被氣笑了,「關你屁事。」孫怡清說,「我談幾個談多久我樂意,前車之鑑我不想談的久關你屁事,你多閒啊,還打聽我談戀愛?」
之前在這上頭吃過虧,王姐對緋聞處理一向當機立斷,她找的又同性居多,表面上乾乾淨淨的,只有前幾天被爆出來那次。時黎那話指向明顯不止一個,不是私下打聽過還是什麼。
時黎剛想說什麼,孫怡清電話響了,她划起來,外賣員說已經送到前台了,前台會拿上去。她說好,掛掉電話,時黎正拎著弄好的午餐開門出去找謝清吃飯。
她跟出去,拿了飯,照樣盤腿坐下,跟昨晚一樣沒事人的圍著吃飯。
吃完飯,謝清收拾收拾去趕飛機,孫怡清跟時黎送別她,準備坐下研究劇本,手機一震,上面彈出謝清發來的消息:吵架了?
孫怡清心尖一抖。她沒住過這酒店,誰知道隔音不隔音,雖然她跟時黎說話記得外邊有人,壓著聲音,可到底就一層門板。
孫怡清:你聽到了?
謝清:?
謝清:真吵了?
看來是沒聽見。孫怡清心安,打字回復迅速飄逸起來:小事,沒問題[得意]
她反思跟時黎的相處,其實他們都心虛,底氣不足,聊天時就更容易張牙舞抓的大張旗鼓,恨不得讓刺長出八米長。
所以他們做朋友的夢想大概率破滅了,什麼朋友關係都沒修復好就先上床。
最頂上變成正在輸入中……又變回名字,來來回回好幾次,孫怡清等了一會,沒等到回復,切去看劇本了。
王姐這次給她接的是個反派,純壞的的那種,沒有悲慘的童年,也沒有什麼黑化的導火索,驅動完全是對權力的嚮往。這種角色想吸引人,對演技要求更高,孫怡清還沒演過類似角色,準備好好研究一下。
戲不多,統共只有四十多場,等最終播出肯定還會剪掉一部分,想要出彩,就必須抓住人物最精髓的特質。
因為角色戲份太少,編劇給的筆墨也相當簡潔,孫怡清自己的部分幾乎全是片段式,又找王姐要了完整的劇本慢慢翻閱。
時黎進來時,看她穿著肥闊的短褲窩在沙發里,把手機舉在正對面,手肘撐在膝蓋上,頭髮隨便一紮,亂七八糟的綁在後腦,陽光將邊緣映出金褐色。
專注、安靜,好像忽然把她拽回以前。
時黎火氣呲啦一聲被冷水澆滅一半。
現在知道孫怡清其實是懶得動彈,沒事喜歡癱在家裡打遊戲的人,但原來在片場,時黎時常懷疑過她是不是真的有多動症。
整個片場簡直無時無刻沒有她的身影,拍戲跟對手對戲,等戲時拉著其他演員、甚至群演都能得吧幾個小時,自來熟的仿佛是她兄弟姐妹。
感覺到有人進來,孫怡清側了側手機,看她,手不自然的撓了撓鎖骨,「你……今天什麼時候走?」
時黎瞬間覺得這盆水潑早了。
濕的,再燃也燒不起來,時黎兩步過去把她拽起來,「少管我。坐床上,坐這幹嘛,又髒還有光晃眼睛,你知道這沙發多髒嗎,沒人換洗。」
「想曬會太陽嘛。」孫怡清被她拽起來,踉蹌跟了兩步,被甩到床上,就地躺下,眯了眯眼睛,懶洋洋的張開雙臂,「你還生氣嗎?陽光這麼好,別小肚雞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