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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地這時,周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大將軍!大將軍!」
微生煦轉過頭看向周鵬聲音傳來處,只瞧了一眼又轉過頭想要問問安曲聞作賭緣由。不曾想那安曲聞竟如鬼魅一般已然消失,不見蹤跡。微生煦雙眸一黯,她心中明白這安曲聞必然是來著不善,所謂的自尋樂趣不會是他此行的目的。
耳畔似乎又傳來安曲聞的聲音:「要在今夜子時前找到才會平安無事。」
微生煦杵在原地開始思索,並沒有應答周鵬。好在周鵬沿路走來,瞧見了微生煦,頓時大喜過望地朝她跑來:「大將軍,末將可算找到您了。這若是將您丟了,末將可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臉上扯出淡淡的笑意以此掩蓋自己的情緒,微生煦平靜地回答道:「你那可有何發現?」
周鵬露出懊惱神情,對微生煦單膝跪下抱拳請罪道:「末將失職,未能找到那名賊人。還望大將軍降罪。」
「那人此刻怕是已然進了閻羅殿了。」微生煦用手扶著周鵬的手肘道,「你起來吧。」
周鵬雖然不清楚微生煦此言何意,可他已然犯了錯誤也不敢再多做過問。微生煦表情淡淡地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是。」
回到軍營之後,微生煦並沒有提及那名給自己領路士兵的事情。周鵬見微生煦無礙便也不敢輕易開口提問,可終歸是心中多了些不爽快。
心細的雲舒窈瞧出了端倪,便在眾人離開微生煦的營帳後,來到微生煦的聲音低聲地喚了微生煦一聲:「景溫。」
原本陷入沉思的微生煦被她這麼一叫喚,抬眸看向她回應道:「怎麼了,玄微?」
雲舒窈輕輕抿了下唇答道:「這應該是玄微問景溫之言。」
換來微生煦的微愣,她也不給微生煦任何否認的機會,繼續往下說道:「雖然景溫回來之時神色如常,但周副將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想來這匆忙之間,已然發生了些什麼。」
微生煦暗自苦笑一聲道:「玄微可聽過略韜門?」
第三十三章 作賭(三)
「略韜門?」雲舒窈緩緩頜首道,「自然聽過。只是這略韜門內的人向來行蹤不定,當世最為出名的便是桓蒼子和虛靈子兩位前輩,虛靈子前輩坐鎮門中,桓蒼子前輩雲遊天下,據聞是收了幾個徒弟,但他的弟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玄微卻是從未聽聞過。」
微生煦淺笑一聲沒有作答,卻是被蕙質蘭心的雲舒窈瞧出了她神情中的意思:「莫非景溫……」
微生煦雖然沒有直面她的猜測,但又開口道:「虛靈子門下的安曲聞找到我,與我做了個賭。」
只聽到此處,雲舒窈便接下話道:「難道這次的事情與景溫口中的安曲聞有所關係。」
微生煦沒有回答雲舒窈的話,又沒來由地吐出一句:「陰陽調和之地。」
雲舒窈美眸中閃過一瞬錯愕,不自覺地問道:「什麼?」
微生煦沒有再回應她的話,輕輕閉上雙眼好似是在腦中思索著什麼。雲舒窈也不急於繼續問下去,抬眸看向營帳上的小窗戶,瞧著時辰已然近了晚膳時辰。她又回頭瞧了眼微生煦,隨後便默默地走出了營帳。
守在營帳外的士兵正要與她行禮,雲舒窈縴手一抬示意他們不必行禮。低聲與他們囑咐道:「大將軍此時正思考要事,不能被打攪。若是一會路師傅派人送來晚膳,便依著門小聲喚我一聲。」
士兵立刻低聲應道:「是,小人遵命。」
待雲舒窈回到營帳內,書案後的微生煦已然取出了邊城內的地圖,細細分析著。
微生煦看似神情如常,眉頭卻是微不可察地蹙著。她在心中仔細分析著:「陰陽調和自古便有許多種說法,單從安曲聞如此乖張行事來看,這藏箭之處想必不可按照以往最常見的幾種陰陽調和來看。」
分析到此時,她又想起安曲聞與她作賭曾經說過一句:「若是你未能在我們作賭的時間內找到的話,那麼那支箭就會隨意地射在某個人的身上。」
「隨意地射在某個人的身上。」微生煦低聲自語地重複了一遍這話,隨即又在心中繼續分析:「這句話恰恰說明了安曲聞所指的陰陽調和之地是個尋常百姓都能隨意進入或者隨意經過的地方。」
尋常百姓能隨意進入或者隨意經過的地方在邊城內有許多,而若是按照風水來細細劃分這些地方有那些是符合陰陽調和之地,莫說是今夜子時,哪怕是微生煦通宵達旦也不見得能夠完全分析個透徹。
於是,微生煦決定去分析安曲聞此人的性格特徵。即便他們兩人對話不多,但光是從安曲聞的說話方式和做事風格,將人命視作螻蟻,樂趣比人命更為重要來看。那麼藏箭的地方必定是個人流密集之地,邊城人流最為密集的便是街市。
微生煦一邊分析著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劃分出安曲聞可能藏匿箭的地方。
而後,微生煦又很快排除了箭被藏在某家店鋪里的可能性。店鋪的客流量不固定,即便是安曲聞也不能輕易推測出如此隨意的人數。
戌時之前,戌時正是邊城夜市最熱鬧之時。想到這裡,微生煦當即雙眸一亮,斷定安曲聞所指的陰陽調和之地,必然是在街市範圍,能清晰看到行人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酉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