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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在場眾將士譁然大笑,周鵬舉起酒杯大著膽子直言道:「柏文書哪裡是怕咱大將軍辜負良辰啊,分明是他那一壺酒不夠他吃的,便尋著藉口搶了咱大將軍的酒。」
「就你多事。」
柏文書美美地灌了好幾大口的酒,有些許酒滴落在了他的鬍鬚之上,他用手輕輕撩去,瞪向周鵬道,「老夫是好意,卻被你這臭小子曲解成這般。信不信老夫讓你領教如何才叫做搶酒吃。」說罷,就要對著周鵬擱置在一旁的酒壺下手。
周鵬見狀忙用手護著,嘴角還不住地求饒道:「別別別,柏文書,您大人有大量和我這種不懂事的愣頭青計較啥啊。」
其他將士一聽周鵬稱呼自己為不懂事的愣頭青,頓時一陣譁然更有急性子地就開口說道:「周副將,你要是不懂事的愣頭青,那咱們可不就成了沒腦子的貨色了麼。」
話音一落,大家皆是哈哈大笑。
「一邊去。」周鵬白了那說話之人一眼道,「沒瞧出來柏文書肚子裡的酒蟲已經被勾出來麼,自己的酒自然地護著。」說到這裡,又朝將微生煦那壺剩下的酒水一股腦兒灌入喉的柏文書那努了努嘴,一邊將自己的酒壺護在懷中一邊身子稍稍朝後一仰,壓低了聲量道,「瞧見柏文書這架勢沒有,你們這幾個沒眼力勁的,要是過會兒你們那壺酒不保,可別怪我周鵬沒提醒你們哈。」
恰巧周鵬說完的同時,柏文書已然將微生煦那份子的美酒飲盡,撩鬍鬚的同時臉上寫滿了意猶未盡。周鵬見柏文書如此,便護著酒壺躡手躡腳地朝不起眼的角落退去。
其餘人見狀,也連忙退後數步,讓自己與柏文書保持一定安全距離。
待柏文書反應過來之時,頓時愣住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何意?」
微生煦忍俊不禁,手中酒壺一被柏文書給搶走倒也無妨,也給了她一個十分恰當的離席理由。她開口說道:「既然我的酒已經沒了,就不打攪你們的興致了。我就先回營帳了。」說罷轉身就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也不知身後誰起了個頭,在場將士竟是異口同聲地對著微生煦大喊了一聲:「願將軍大展雄風,屹立不倒!」
第八章 有我在(二)
一字不差地落入微生煦耳中,她雖是女子也早就習慣了他們時不時會說些葷段子的樂趣,但她吃不准此時在營帳內的雲舒窈聽見這喊話是否會偷笑。
如此倒讓微生煦不禁放緩了腳步,甚至有些亦步亦趨地朝營帳走去。可即便腳步再慢,這路總有盡頭,微生煦終於還是入了營帳。
這熟悉的營帳與往日早已不同,引入眼帘的皆是喜慶的紅色,案上點燃的那一對紅色燭台,此時讓微生煦覺得有些刺眼,也令她有所恍惚。沒想到自己真的成親了,即便是為了引人耳目也是為了讓馮褚對自己放下戒心。
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於是步伐略有虛浮,腳尖竟是不小心地撞到了案角,腳指尖的疼痛感驀地泛至全身,也終於讓她有了一絲真實感。
微生煦撞到案角的聲音並不大,雲舒窈並沒有聽見這讓微生煦稍稍鬆了口氣。這樣至少也不算在雲舒窈面前失了顏面。她慢悠悠地走到雲舒窈面前,瞧著她用絹團扇遮擋住自己的面容,按照規矩微生煦朝雲舒窈行了揖禮同時喚了她一聲:「夫人。」
身著喜服的雲舒窈緩緩放下遮擋容顏的團扇。頭戴花冠,額間點了花鈿,秋水眸在燭光之下是那般含情脈脈,細長的眼尾染了些紅暈平添了些許平日中少見的嫵媚,高挺精緻的鼻樑,再往下便是飽滿水潤且誘人的朱唇。
微生煦光是瞧到這裡便愣了神,以容貌身姿而言,雲舒窈絲毫都不遜色於那人,甚至過之而無不及。單說這妝容便讓人春心蕩漾,哪敢再細看分毫。
「大將軍,該飲這合卺酒了。」
雲舒窈瞧出了微生煦的走神,多少猜出些了什麼,嘴角微揚地出聲。同時從床榻上站起身,踩著蓮步來到微生煦面前,目光自微生煦的臉上轉向桌案的合卺酒,低聲繼續說道,「雖說打攪大將軍通過我看見那人紅妝時的模樣,但也請大將軍先完成這最後的儀式吧。」
微生煦被雲舒窈瞧穿了心思,驀地心虛起來,隨之而來的也有對雲舒窈的愧疚之情。她稍稍垂下頭,端起合卺酒又低低地同雲舒窈道歉:「方才走神,還望雲娘子贖罪。」
雲舒窈接過自己那杯合卺酒,耳畔聽得微生煦道歉之聲,微微一怔隨即嫣然一笑道:「兒女情長乃人之常情,何人又不想同心儀之人一處。你我皆為形勢所迫,舒窈自然曉得,大將軍又何須掛懷。」
「景溫。」
聽見微生煦忽然提及這個,雲舒窈頓時一愣:「什麼?」
卻見微生煦臉上露出了溫和輕柔的笑意:「若不習慣直呼我的名字,那便喊我景溫吧。」
「景溫……」
雲舒窈明白這是微生煦的字,相比之下若直接喊她煦雖顯親切卻又太過親昵。雲舒窈微微頜首而後回道:「景溫也可喊我作玄微。」
微生煦應答:「好。」
兩人相視一笑,這才喝下了合卺酒。如此她二人便完成了嫁娶之禮,成為了夫妻。
第八章 有我在(三)
「今夜你睡床榻,我在地上……」
微生煦的話還沒有說完,雲舒窈便打斷道:「景溫,你我皆是女子,同臥一塌又有何妨,何況……」雲舒窈稍稍一頓,嘴角泛起一絲調侃意味的笑意,「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景溫常年習武,在我身旁當個暖爐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