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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二當家糟蹋她才認不久的好閨女,她恨得牙痒痒。
「混帳!」
褚英左右開弓給了殷榷兩巴掌。
殷榷活生生被疼醒,醒來沒看清人就被趕下床,婦人提著掃帚在後面又拍又打,她不堪其擾,想還手,冷不丁地撞進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
這是誰?
她好像……見過。
在夢裡。
方才未完的那個夢。
夢裡她哭哭啼啼,喊著不要,殷榷恍恍惚惚記得,做到後面,兩人都是得了趣的。
那是她長這麼大初回嘗女人的滋味。
很舒服。
一個晃神,殷榷被掃帚打了正著。
切切望著她的小娘子欲言又止。
好似在關心她。
她心頭一驚,驀地想道:難道我娶妻了?
「好你個喪良心的!淫賊!我打你!打你!」
「……」
淫賊?
殷榷腦子遲鈍地想:我淫了誰?
褚英越打越氣,顧忌到映娘在村裡的名聲,很快閉了嘴。
當娘的為女兒出頭,還不是為一個女兒,是連著三女兒、乾女兒的一起打。
殷榷慢慢認出這是自己差點一劍戳到的人。
沒底氣還手。
被一把掃帚追著打。
挨打到最後,頭髮都亂了。
人參嶺殷二當家被逼無奈,吹響口哨。
一匹馬兒馬蹄噠噠地跑來。
殷榷不甚光彩地爬到馬背,臨走深深地看了看夢裡泣淚承歡的小娘子。
「你還敢跑?給我回來!」
樂夫人累得氣喘吁吁,拄著掃帚大有橫刀立馬的威風。
楊念看得嘆為觀止。
見了殷榷的遭遇,樂玖不禁為她離家出走的三姐姐捏了把汗。
阿娘這心裡頭,得是藏了多少怨氣,才能用一把掃帚打得殷二當家如狗奔逃。
從殷榷身上,她仿佛窺見三姐姐、三姐夫的悲慘命運。
樂玖幽幽一嘆:「阿娘,彆氣了,等咱們派人把她追回來,吊著打!」
「……」
多大仇多大怨吶。
樂荊心想:難怪阿娘偏愛玖玖,玖玖也太知道怎麼哄著阿娘了。
她是孕婦,經不得太大的刺激,就方才她阿娘大顯神威的那一幕,這會想想還覺得心驚肉跳。
得虧她回頭是岸,沒吊死在孫竹禮那棵歪脖子樹上,否則逼急了阿娘,被掃帚攆著打的就是她了。
楊念實誠,問:「真要追回來嗎?」
「追!」
樂夫人擲地有聲。
映娘張張嘴:「阿娘,我……」
褚英扔了掃帚,心疼地喊了句「心肝」,看映娘有為淫賊說情的兆頭,登時斂了笑:「映娘,你跟為娘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樂家姐妹紛紛向妹妹投去「望珍重」的眼神。
被她們這麼看著,映娘心提到嗓子眼,顫顫悠悠地進屋。
母女倆關起門來說體己話。
岳母發話要「追」,楊念也不含糊,打算騎馬親身上陣。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來討好阿娘,樂玖看破不說破,眼睛藏笑,鬧得楊大將軍想下馬給她看看自己拙劣、不為人知的一面。
諸般念頭如風掠過,楊念縱馬轉瞬沒了蹤影。
樂玖靜下心來細細品味大將軍危險迷人的那一眼,兀自思忖:虧了念念姐姐還以為她裝得有多好,真當她是小呆瓜,看不出枕邊人興高欲熾的眼神?
她挺想看看,楊念能裝到什麼時候,又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樂小娘子輕扯唇角,另一頭,凌竹已經和素容搭上話,左不過一些「你理理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理我」的廢話。
楊念不在,樂玖不樂意看別人秀恩愛,麻利回屋。
周柚聽了一耳朵凌小娘子與柳小娘子的對話,須臾捂著耳朵跑了。
柳素容臊得臉快燒起來,思忖今日較為清閒,再也受不得地拉著凌竹小手去鑽附近的小竹林。
卻說殷榷騎馬漫無目的地奔逃,跑了一刻鐘,難得能歇口氣,一柄長劍凌厲殺來!
剛逃過婦人的掃帚,又迎來女人的劍鋒。
她煩得不行,身子靈活地避開那一劍,定睛一看,又是得罪不起的人。
「阿姐!你管管她!」
殷酌淺笑:「你這是什麼態度,滾下來好好挨打,要不然……」
「不然怎樣?」
殷榷不服氣:她是把天捅破了嗎?至於一個兩個都來打她嗎?
殷酌一手扶在腰側的游龍劍,殷二當家眼皮一跳,乖乖從馬背一躍而下,來到樂瓊身前,撲通跪下:「阿嫂,輕點打!」
樂瓊被她那句「阿嫂」堵得啞了火氣。
沒失憶時,殷榷懟天懟地,看誰也不順眼,看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嫂子」也滿是挑剔,屢次壞她好事。
捫心自問,那幾年若非殷榷從中搗亂,殷酌早是她的人了,還用等到今時?
一劍鞘打在殷榷胳膊,樂瓊怒道:「好在我阿娘毫髮無傷……否則你就闖大禍了!你啊你,能不能讓你阿姐省省心?」
阿娘?
挨她一頓訓,殷榷回過味兒來,品了品,確定是親母女。
打她都一樣的疼。
殷二當家認了錯,當著她親姐的面樂瓊也不好把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