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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好吃陳年老醋的爹爹,樂玖哭笑不得:「阿娘收了故人之女做女兒,又去看望了夢娘,回來,情緒恍惚好幾天。等她緩過來,阿爹又要討個說法,問阿娘,假如當年兩人沒有訂婚,是要樂家的大兒子,還是選雲腰坊偶遇的小娘子?阿娘沒吱聲,爹爹就醋了。
「以往爹爹吃醋,阿娘再如何也會哄上幾句,這次煩了,愣是沒搭理。」
長輩之間的事兒,楊念不好多說,不過在她看來,岳母心儀岳父更多——「褚家少年郎」和雲腰坊的花魁娘子,終歸似夢非夢,少了幾分緣法。
「他這醋吃得好沒道理。」樂玖趴在她楊姐姐身上:「有小娘子,誰還歡喜臭男人啊。」
楊念噗嗤笑了。
她的玖玖,真是……天生的中意小娘子。
「楊姐姐。」
「嗯?」
樂玖見了她就心癢,趴在她懷裡,腿腿腳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媚眼如絲:「天快黑了,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做什麼?」
大將軍明知故問。
將軍夫人早非初嫁時沒見識的小娘子,諸般花樣,領教的多了,也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
她橫了楊念一眼,手腳利落地解了裙帶:「楊姐姐。」
楊念巋然不動地背靠床頭,坐看小貓騷動。
沙場裡洗鍊出的堅毅氣質,在溫柔鄉里不自覺融化成水,她看著樂玖,樂玖羞得不行,耳朵感覺要冒煙:「我們很久,沒……」
她這話剛一出口,楊念就禁不住笑。
笑聲輕輕柔柔,如二月河岸吹來盪去的柳枝拂在心湖。
樂玖身形一僵。
泉眼裡汩汩冒出新水。
楊念故作不覺,手搭在她軟綿綿的細腰:「哪來的很久?」
她們每天平均下來要鬧三五回,楊念是馳騁沙場的大將軍,不用再上陣殺敵,大部分的精力給了枕畔的小娘子。
樂玖天生水做的骨肉。
兩人甚是契合。
樂玖嗔她不解風情,坐在她腿上拿她當驢子騎,驀地抬眉,眼睛裡藏了小勾子。
二十幾年守身如玉的大將軍可抵不住她的勾.引。
手隨心動。
船入了港,明月照進清潭。
樂玖白嫩的臉頰煥發出別樣生機,纏人愈甚:「嗯……念念姐姐,我好喜歡你……」
楊念眸子染了素日少見的溫度:「有多喜歡?」
窗外暮色低垂,有風吹過。
內室敞開小一半的窗,楊念別開臉,揮揮衣袖,勁風催得窗扇閉合,僅留一道細小的縫。
她心情極好,聲調上揚:「乖貓兒?」
樂玖是她床上的貓兒。
溫順到不可思議。
也柔軟到不可思議。
腰身驀地下沉,恨不能吞下更多的貪婪,貓兒見了魚,哪還走得動道兒?她面色泛粉,伏到楊念耳邊:「喜歡到等你的那三年,夢裡總想著這一幕。」
她輕哼一聲,尾音打著旋兒,如落葉綴在漣漪四起的平湖。
楊念眼神微變,遲疑出聲:「這可不是喜歡。」
她表情彆扭:「是饞。」
早三年就在饞她。
怪不得……
「我不管,喜歡才會饞你。」
不喜歡,倒貼她都不要。
樂玖很有骨氣地抬起下頜,巍巍雪山迷了楊念的眼。
她喉嚨上下吞咽,索性不再執著喜歡的真意——饞也可以,一輩子只饞她一個。
「你不也饞我麼?」
樂玖笑她:「不然哪來的那麼多一見鍾情?」
仗著腰好,她肆無忌憚地行使將軍夫人的「特權」,巴不得屋裡的聲音再熱鬧些,稍稍緩過氣來,笑道:「映娘對那賊人不也如此?」
一夜露水,睡舒服了,留了三分情。
至今惦念。
她胃口大開,楊念覷著她神容又餵了一截:「你又懂別人的事了?」
樂玖臉蛋兒緋紅:「不就那些事麼?」
在女社當社長,她聽得最多的就是感情糾葛。
看她沒有餘力再鬧,楊念撈過她腰,翻過她身子:「你接著說。」
樂小娘子哪還說得出口?
嘴裡光顧著唱曲了。
九月,郡南那邊傳來一封信,凌竹找到人,且帶著人往長樂村趕。
收到信後,映娘幾宿沒睡好覺。
看她心事重重,樂玖拉著她去女社幫人排憂解難。
隨著張家媳婦周柚正式入社,成為女社成員,張大娘子逢人便夸女社好,不僅維護自家兒媳,也維護女社的每一位成員。
映娘雖做了樂家小女兒,然而她出身不好,是從雲腰坊出來的,一開始村裡的男人們私下總愛議論幾句,被自家婆娘以「人言罪」擠兌得不敢還嘴。
大盛朝推行平權二十年,在鄉下地方,收效甚微。
樂荊大著肚子每日都與其他人和大娘子小娘子們普及盛律,講得多了,在村里初見成效。
映娘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在擔心什麼?」
樂玖坐到她身邊。
映娘喊了聲「玖姐姐」,樂玖唇角上翹。
「我在想,要不要見她……」
樂玖輕笑:「要找她的是你,糾結要不要見她的還是你,映娘妹妹,你是不是在緊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