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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
青歲嘆息著搖頭，活倒是活的，可惜不是人。
月光下，一點猩紅的符文從少女的皮膚下湧出來，妖冶而華麗，宛如血液流動一般匯聚到眉心，成為一顆剔透如血的紅寶石。
第91章 紅寶石之禍·其一
青歲剛伸出手，一道隱晦的灰色流光從他面前慢悠悠的閃過，是的，很慢，看上去就像是從眼前飄過去的一樣，慢吞吞的穿過了他的手指。
沒有躲開……躲不開？
無法移動，無法判斷。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著指尖的傷口緩緩溢出猩紅粘稠的血液，比疼痛更先到來的是疑惑和驚訝。
那道灰色的流光附帶著的，是「時間」的力量。
它的「時間」比青歲移動手指的所使用的「時間」更快，又或者說，它穿過了「時間」，所以避無可避，必然會被擊中。
青歲頗有點哭笑不得，他跟「時間」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結果現在還被別人用這個傷到了，要是被若陀看見，估計得把屋頂笑穿。
他回過頭，看見了漫天的紅寶石，密密麻麻的蔓延過去，一輪清冷的滿月高懸天上，照亮了無數張神情溫和的臉，嘴角的弧度，眼裡的情緒都是正正好的，就像被精心設計的人偶一般，靜靜的看過來，一根權杖被領頭的東西握在手中，頂端的寶石散發著淡淡的灰光。
青歲面無表情的被嚇了一跳：「……靠。」什麼時候來的？
做人、神，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青歲站起身，舉起雙手表示友好：「我什麼都沒幹。」還沒來得及研究一下呢。
有個問題，這到底是不是赫烏莉亞的地盤？
如果是，她知道自家地盤上有這麼多不是人的東西嗎？
不知道叫做什麼，不過這些東西身上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那顆紅寶石了，那就叫它們「紅寶石」好了，簡單易懂。
格拉西亞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形神都打散大半了，還這麼能折騰，還有那根權杖……那塊灰色的寶石，為什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指尖的傷口頃刻就癒合完好，青歲緩緩向後退進了林中，看著幾個紅寶石湧上來，把希萊斯抬起來，恭恭敬敬的舉著走了，那個頭髮一晃一晃的，看上去還挺滑稽。
拿著權杖的紅寶石抬起頭，用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和神情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慢慢走遠了。
青歲看著它們在月光下慢慢融化，放下手，揉了揉自己鈍痛的手指頭，忍不住嘶了一聲，剛剛有點興奮沒察覺，這會兒是真的感覺有點疼了。
要不是他和對方的力量體系有一部分重合，這個傷口估計就好不了了。
這肯定不是格拉西亞一個弄出來的，夢魘之魔神沒有涉及「時間」的資格，那些人模人樣的紅寶石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種生物——芬德尼爾的「切奇」。
光有魔神殘渣是無法形成這種不屬於任何類別的奇特生物的，或許形式千奇百怪甚至超出想像，但是它們在青歲看來都是「活的」，也許力量體系截然不同、外在形態也相差甚遠，但是它們都有「活著」的特質，那就是為了某個存在或者事物、願望、執念而主動去做出行為，不光是基於被賜予的本能。
就像剛剛的情況，如果那些紅寶石們完全聽從于格拉西亞的命令且沒有思想，那麼在他示弱的時候就該一擁而上來攻擊他了，但是它們並沒有，甚至青歲還在那複製粘貼般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警惕。
它們的誕生或許並不是因為神明的一己私慾……還是說，因為一些原因，提線木偶掙脫了捆綁在身上的傀儡線？
不過，那位叫做希萊斯的紅寶石，是流落在外的嗎？它看上去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說的話倒是真的，就是別有目的，但是青歲又想不出是什麼目的，總不能是因為看他好看上來搭話吧？紅寶石的審美也和人類一樣嗎？
他轉了轉手腕，試探著走了出去，周圍格外安靜，什麼也沒有，只有圓月靜靜的掛在漆黑的幕布前，並沒有再次突然冒出一片紅寶石來……
青歲鬆了口氣，雖然他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不認路啊，跑起來很容易迷路的。更何況那個權杖上的「時間」看著不弱，這種奇特的力量最難搞了，他剛剛從循環中出來，而且身上還帶著系統呢！一不小心把時空又弄紊亂了怎麼辦？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各退一步吧。
他向著不遠處的半座城池走去，之所以說是半座，因為那座城有一半在地下，看上去就像只建造了上半部分一樣，你甚至在地面上都找不到門，只有一扇扇窗戶。
當然對於青歲來說找門這種事也沒必要，他直接就從窗戶里下去一路到了最深處，看著那一根根鹽柱，確定了這裡確實是赫烏莉亞的地盤，那就更不必擔心了。
就算那些紅寶石真的圖謀不軌，現在也是赫烏莉亞該操心的事，貿然插手其他魔神領地的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青歲偶爾還是會注意一下自己身為璃月神明的身份的，只不過他也沒意識到，大半夜悄無聲息的敲別的魔神房門，也沒有禮貌到那裡去……
當然了，就算是注意到了，青歲還是會這麼做的。
因為他也更不樂意跑去城門跟守衛打交道，直接找正主豈不省事？而且，看在紅寶石的份上，他相信赫烏莉亞不會為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