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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夜叉斥候執令加急飛奔而來,城內鐘聲長鳴,各家各戶緊閉大門,一隊隊人類士兵和仙眾的身影不斷交疊行過,濕潤的空氣無端變得沉重起來,空氣中瀰漫著鋒銳的氣息。
歸終神色沉凝,站在摩拉克斯身旁,整合信息,一道道命令發放下去。
留雲領阿圓阿嘟及一眾斥候先探,善泉掌後勤,赤昀為副將赴前線。
摩拉克斯輕輕放下刀筆,舉目向西北,窗外青枝流動,暗影斑駁,一派春意之間,有金戈之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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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歲站在廂房內,面前是重傷沉睡的少女,她身上的傷口很是怪異,那股力量也聞所未聞。
據善泉所說,她並未親眼見到少女怎麼出現在後山的,是阿圓阿嘟發現了她的氣息才慌忙的一邊哭著一邊找到她,說是一名夜叉匆匆講她藏著隱蔽之處便消失了。
這少女還有個青歲很熟悉的名字,叫萍兒。
也就是在遊戲裡給旅行者一個家的萍姥姥,後來的歌塵浪世真君。
他不知道她本來際遇如何,卻知道後來她活了下來,可是眼前這個傷勢他卻無法保證她能醒來。
傷口中的力量不僅吞噬血肉更吞噬靈魂,青歲的治療可以修復身體上的傷勢,於靈魂上卻只能安撫和保護。
何況她的大腦似乎遭受了重創,雙重傷勢疊加之下,如果青歲沒有及時趕到,或許她已經身隕。
雖然不曾親歷,但是根據多個攻略推測,如今的魔神戰爭或許要比歷史上提前發生了。
天理暫時不能出來,但是天空島依然存在,七神是被認可的神位,只有登上神位才能保自身和子民安寧,否則將被清算。
青歲努力思考這背後的彎彎繞繞,最後得出結論,戰爭不可避免,但是不必要的犧牲可以減少。
天理是維繫者,法則的反噬只會制約祂,但是祂依然有掌控天空島的權力。
不過,最重要的是,只要法則不被修改和替換,摩拉克斯和眾神就能制衡天理,不會讓世界只隨著祂的心意發展,變成祂掌心可以隨意撥弄的積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歷史的車輪下,戰爭、殺伐、爭奪似乎都不可避免,然而無論是魔神還是人類,都會為了和平的願望堅定的前行。
昏迷的少女和青歲在遊戲裡見過的樣子都不一樣,既不是和藹的老人也不是出塵的仙人,發如烏木,容貌清麗,身上的外傷已經全部癒合,不知情的人這樣看著大概會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血腥氣,他有點焦躁的扣了扣指甲,明明已經知道戰爭不可避免,但是身在其中時卻依然感到悲哀。
青歲心情有些沉重,揮手給廂房加了好幾層禁制,然後直奔摩拉克斯身邊。
青歲跟他說了萍兒身上的異樣,最後問道:「夜叉是怎麼回事?」
他只能根據遊戲裡的模糊的幾句傳說來判斷,然而他極少與摩拉克斯之外的人說話,也不會主動去打聽消息,所以有時候擺在眼前的信息他都能視而不見,從一切八卦和秘聞旁邊路過,身處各種漩渦但片葉不沾身。
雖然早就知道青歲的性格,但是聽到這個問題摩拉克斯還是沒忍住無語了片刻。
「……我曾與你說過,夜叉一族皆驍勇善戰,也因此多有罹難,隱於險惡之處仍無可避免,我和你遍歷山川之時曾經救助過其中一支,如今他們聽召前來相助。」
青歲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概是他懵逼的神情太過明顯,摩拉克斯也沒忍住眼角一跳,嘆氣:「你這是什麼記性?」
青歲有點尷尬的咳嗽一聲,眼神飄移:「咳,就是記不住啊……所以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六百年前,我們剛剛開始遊歷不久,我幫他們族人驅趕了其他魔神的抓捕還給他們布置了隱蔽的陣法,他們還送過供奉,只不過你不喜生食所以沒有接受。」摩拉克斯伸手敲青歲的頭,像是在好奇這個腦袋怎麼什麼都記不住。
這個青歲倒還真的有印象,但是……
「那不是人類嗎?」青歲說完就意識到了什麼,這個世界並不是他上輩子的世界,人形的東西並不一定是人。
青歲默默心虛低頭,好吧,是他先入為主了。
摩拉克斯搖搖頭:「你這個萬事不入心的性格,算了,前線歸終已經去坐鎮,我去天遒山一趟,你與我同去,這次有夜叉族人同行,你一起去認認,免得以後碰上衝突了。」
青歲慢悠悠的應了一聲:「哦。」看上去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看著摩拉克斯無言的模樣,又後知後覺的給了他一個乖巧的笑容。
摩拉克斯也是有點苦惱,以前幼年形態的青歲無論什麼表情都很可愛,冷淡的反應放在小孩身上甚至會覺得很獨特很招人喜歡,但是少年模樣的時候看上去就很囂張,甚至有點欠揍。
嗯,算了,反正在他面前的時候這種感覺並不多。
青歲見到摩拉克斯說的那個夜叉時覺得這個配色真是眼熟,然後就聽到摩拉克斯說出了一個耳熟的名字——「伐難」。
「這位是伐難,夜叉族中天驕。」
藍發水眸的少女盈盈一笑,額前晶瑩的水藍明珠輕輕搖晃,向他們行過軍禮:「見過帝君、少君,在下水夜叉伐難。」
青歲向她點點頭,心想果然是伐難,看上去好小,還是一隻小蘿莉啊,帝君這算不算在僱傭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