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第86章 時間的詭計
「來了？」
摩拉克斯回身，一眼看到了一身白衣的青歲。
「嗯。」青歲輕快的應了一聲，走到他身邊，仰起頭看他，「已經都辦好啦！」
摩拉克斯看著他一臉求表揚的表情不禁失笑，俯身親了一下他亮晶晶的眼眸：「很厲害，辛苦阿歲了。」
青歲捂著發燙的臉頰，沒忍住眼睫顫抖了一下：「你這個計劃是不是有點冒險？那麼想退休嗎？」
摩拉克斯笑著嘆氣：「唉，沒辦法，誰讓阿歲讓我提前知道了退休的美好生活呢？」
青歲就默默的看他，不信，肯定不是唯一的理由，至少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摩拉克斯就背著手沉思，想起一千五百年之前，是面前的青歲還沒有經歷的過去。
其實從青歲和摩拉克斯共享了記憶開始，後者就會在處理公務之餘寫著一些計劃，偶爾還會詢問青歲關於幾條時間線的事情，青歲一開始還怕摩拉克斯會揍他，不過後者似乎沒顧上這個事，好像當做故事來聽一樣，睡前故事的講述者自然而然的換成了青歲。
有些事青歲沒有告訴摩拉克斯，比如那些比較慘烈的結局，每次說到的時候就會含糊的一語帶過，這時候摩拉克斯就會笑著掐他的臉，說阿歲是不是把他當小孩哄，講故事還專門挑著好的說。
青歲就裹著被子打滾耍賴，說打斷就不講了，明明說好他才是聽故事的那個……
反正到最後，青歲茫然的不知道要幹什麼的時候，摩拉克斯跟他制定了一個計劃，當然，剛剛回來的時候青歲還不知道，這是之前的摩拉克斯和之後的青歲在一千五百年前制定的計劃，就在青歲和摩拉克斯說關於金鵬一事的時候，摩拉克斯順便也把那個計劃跟現在的青歲說了。
首先，現在是最後一次回溯，然後摩拉克斯告訴青歲，回溯的原因其實並不是青歲的願望，或者說，不完全是因為他的願望，絕大部分原因是提瓦特最後的結局，再具體一點就是，世界要毀滅了，青歲則是那個後手。
其實青歲自己都還沒搞明白他是個什麼東西，他自認為是人，但是天理說他是「時間」的種子，艾莉絲稱他為「卡萊爾」，她說在某一族的古語中代表著「源」的意思，後衍生為經典、正統、可靠的含義，青歲一開始覺得這名字跟他毫不相干，現在看來可能還有些別的寓意在裡面。
他還拜託系統去查過自己的神名是不是也有什麼寓意，然後發現什麼也沒有，好像就是純純瞎編出來的，也許因為本就是不存在的，畢竟認真說起來，他好像也不算純正的魔神來著，連權能都是靠「許願」來的。
七神之間的戰爭、天理與七神的戰爭、七神與深淵的戰爭、人類與深淵的戰爭，他都見證過，他本來以為那一次他孤獨的走到最後長眠於陵寢的時候已經是結局了，但是時間再次回溯，不是因為他的不甘心，而是因為世界意識的不甘心。
生活在提瓦特的生靈想要自救，而這個世界自己也想要自救，存在於時間裂隙中的世界，就算與時間有再多聯繫，終究還是有被萬千歲月拋棄的一天，漫長的演化到如今，這個世界已經隱隱有回到最初那種混亂的跡象了。
於是「種子」就誕生了，它在末日被創造，在原初被發現，在繁盛被種下，然後在時間中生長，以願望為養料，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中發芽。
青歲或許就是那個「種子」，但又或許不是，他承載著很多人的「願望」，物理意義上的承載，也能夠利用願望的力量，如果這是最後一次回溯，一切危險都已經被排除了，那就只要順順利利的過日子就好了啊，為什麼那些「願望」卻依舊存在呢？
所以，在上一次重啟的時間線里，一定還發生過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沒有記憶不代表不存在，也許是被抹去，也許是被刻意遺忘，但是鎮時塔的存在一定是必要的。
那麼，鎮時塔的作用是什麼呢？
青歲最開始建造這個塔的時候，自己都是糊裡糊塗的，但是現在摩拉克斯問起，他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答案：守護。
不是明面上的守護，而是在必要的時候守護，平時可能不會有什麼反應，就是一座普通的能被看見的塔，但是信仰啊、願望啊什麼的能被看見本來就是很奇怪的，唯一能被看見的應該只有骸骨才對，但是就算是骸骨，也是青歲從另一個時間線裡帶回來的。
那麼這就造成了兩個問題，一是這些承載願望骸骨的用途，二是它們和當前時間線的衝突。
如果兩條時間線中的人都是同一批人，只是時間在回溯，那麼這些骸骨從邏輯上來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萬一被某條法則認錯，將這些骸骨的狀態認定為「現在」，那豈不是得死一大片人？
摩拉克斯聽到青歲越想越糊塗的推測，卻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複雜，有時候思考結果比思考動機更加容易。
鎮時塔的存在帶來了什麼？當下已出現者的「死亡」狀態，當下還未出現者的「存在」狀態。
然後再去想，青歲的目的是什麼？是要走出一條沒有遺憾的，不會走向滅亡的路。那麼想要改變已經織完的毛衣花紋的方法是什麼？拆掉重新織一遍。
青歲並沒有自大到掌控每個人的命運，也沒有想過自己能隨意玩弄時間，他想要拯救的存在，都是曾經與他同行過的，是人都避免不了愛屋及烏，他自然也一樣。有時候拯救的理由並不偉大也不震撼，只是為了那麼一小部分無論如何也捨不得的存在，去拼盡一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