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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大概有事要做,而且要瞞著我們所有人,尤其是小唐沢。」萩原研二說,「你看這裡。」
事關松田陣平,他所搜集到的證據遠比想像中多得多。半長發的拆彈警官在手機上點了點,畫面又切入下一個視頻,黑兜帽、黑墨鏡,還是一模一樣的打扮,但視頻整體上是個倒放。
於是柯南看見走出電車的人流回涌,戴著墨鏡的男人倒退著走進一個電話亭;再從電話亭走出來時,他已經成了一個隨處可見的上班族,相貌平淡大眾,只有領帶放蕩不羈地歪了一節。
柯南低聲說:「是易容。——他在電車上易容成了一個上班族,走進電話亭里才撕掉偽裝。」
萩原研二點點頭,對此不置可否。
下一個視頻還是倒放,電車內部,男人易容的上班族從門口向里倒退,一路坐在了兩位女性對面。
即使手機上畫面模糊,柯南也依然一眼認出,松田陣平對面的其中一個人,正是拿著手銬的佐藤美和子!
【我悟了,松田哪裡是不符合特徵,他可太符合了,A君總結的蘇格蘭線索,後兩條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啊!】
【爆炸爆炸,八個蛋誰能玩得過松田陣平?甚至零零和唐沢的拆彈技巧可能都是向他學的,萩原研二鐵紅無疑,剩下的所有人里,只有他的玩炸彈技術是所有人祖宗。】
【第三條更明顯,熱愛近距離欣賞藝術。但貝爾摩德的話里,藝術具體是指什麼?爆炸是藝術沒錯,藝術卻遠不止包括爆炸。
蘇格蘭策劃的一系列案件,歸根結底都不離「復仇」二字。讓日下部誠引發爆炸是將惡人繩之以法,製造米花銀行搶劫案是揭露財產轉移,蘇格蘭真正的藝術其實是懲惡揚善,讓求助無門的受害者親自復仇!
看到電車,很明顯是東都環狀線劫持案,這裡佐藤美和子旁邊的是和泉直子,她正在電車上殺死了自己的殺父仇人,連環殺人犯小倉千造!
——是誰告訴的她小倉千造的行蹤?蘇格蘭的匿名簡訊。為什麼貝爾摩德說,環狀線劫持案發生時,蘇格蘭本人在電車上,因為幫助和泉直子的復仇才是他的藝術,在她完成一切後,近距離來到她面前、和她面對面的人,正是來欣賞成果的松田陣平!】
【當時老賊埋了這麼多伏筆沒發現,和泉直子那一段我是當弱智推理跳著看的。誰知道背後藏了這麼多線索?劇情已經徹底把我繞暈了,唐沢裕嫌疑最大,降谷零不遑多讓,松田陣平最晚踏上賽道,一來直接奮起直追。
這還是蘇格蘭三選一嗎?你告訴我蘇格蘭三選二、甚至蘇格蘭三選三我都信。求求老賊你別賣關子快解密吧,黑方的壓迫感已經強到恐怖了,紅方卻還是一盤散沙,我完全看不到希望好不好,這場仗究竟該怎麼贏啊??!】
***
輸掉石頭剪子布的松田陣平啞口無言,半天后,全副武裝的他在酒吧一層,只能對身後的眼神裝視而不見。
可他有心無視降谷零,降谷零卻完全不放過他。
時間已過去十分鐘,灼灼的視線還沒有消停的跡象,松田陣平被盯的煩躁,嘖了一聲,乾脆破罐子破摔地回過頭。
——背後的目光瞬間消失。
黑皮金髮的侍應生在吧檯旁,波本標誌性的服裝讓他和酒櫃渾然一體,一眼望去,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調酒師。
松田陣平:「……」
渝——稀——
他只好調轉槍口,咬牙切齒地看向二層。
罪魁禍首就在那裡,視線掃過卻空無一人。無論有心還是無心,降谷零一定會關注松田陣平的一舉一動,察覺他有抬頭的跡象,兩顆看熱鬧的腦袋早已先一步躲進死角。
諸伏景光小聲問:「我其實一直都沒有明白,為什麼非要讓松田和zero見這個面?一個任務而已,後續也沒有接觸的必要,就算這次不安插人手也可行吧。」
唐沢裕睨他一眼:「你怕他演技不好?」
諸伏景光眼觀鼻鼻觀心:「這次是太好了,所以我才擔心。」
酒吧一層,降谷零也跟著松田陣平的視線抬頭看去,最後卻沒有發現什麼。等他失望地低下頭,兩人又回到欄杆旁,唐沢裕說:「各自為營。」
「只有讓他們相互提防,才有各個擊破的機會。你不是吐槽過嗎?但凡這些人能坐下開一場會,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們的行動本質上就是在利用信息差,而且,不僅是利用——」
他左手划過,從左上到右下的角度,是個劈開什麼的姿勢:「更要去主動製造。」
諸伏景光向下看去,一層的調酒櫃前,降谷零還在隱蔽地注視著松田陣平的身影。
「如果是我,」諸伏景光說,「會不耐煩的。」
「所以要有信息量,」唐沢裕說,「讓他們在一盤散沙的同時,各方的信息又能推動整體的調查進展。唯一的問題是比較麻煩,等他上去後,接下來還得有你的戲份。」
他話音在中途停頓片刻,而諸伏景光神色如常,對此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唐沢裕偏過頭:「你猜到了?」
「應該這麼說,」諸伏景光笑了笑,「我猜你猜到了。」
昏暗的光線下,他低頭抿了口酒,湛藍的眼眸里神情平定,像一片包容的、無邊無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