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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入夏,籌辦許久的東京塔藝術展終於正式開幕,挑戰信上的寶石,正是這次公開展覽最珍貴的壓軸品。這次東京塔的地形在警力布置上,和基德缺席的最後一次預告有異曲同工之妙,中森銀三堅信自己的方案一定讓怪盜基德束手無策,才會不打招呼地放了全體搜查二課的警察鴿子。
再往前溯回的話,這份方案的誕生還有唐沢裕貢獻的一份力。
那是他之前被邀請拜訪中森銀三家,和對方即興在客廳的茶几上拿黑筆勾畫的方案,兩人商討的時候,背著書包的怪盜基德——黑羽快斗就盤腿坐在一旁。
一想到那時的場景,高中生的表情平靜中混合著堪堪壓下去的驚悚,十分有娛樂效果。
火鍋店的聚會散場,一行人先將在場的女警送回家,再一一分別離開。包廂溫暖的香氣熏得人昏昏欲睡,酒精帶來的頭疼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悄然鈍化。被夏夜的涼風一吹,昏沉的頭腦才清醒不少。
唐沢裕等在路沿。現在已經只剩他一個人了,他將灰色的圍巾裹緊了一點,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半分鐘過去,深藍的普銳斯閃爍了一下車燈。
琴酒開車接人時,在路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唐沢裕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眉頭因不適而微微皺起,神情里掛著點半睡不醒的睏倦。
等待的時間裡,為了提神,他在手機上點開了一個視頻,車門一開一關,密閉的空間裡,手機的音量頓時大上不少。
「我?我不是那個千億拍下潘多拉的富豪……」搖晃的採訪畫面里,鬍子灰白的鈴木次郎吉鬥志昂揚,「但我的寶石收藏里恰好有這麼一枚,是的,那就是價值連城的『潘多拉』……」
琴酒回正方向盤,低聲提醒道:「水。」
中間的置物架上放著一個保溫杯,溫水裡摻了蜂蜜,滑過齒間,便帶起絲絲縷縷的甘甜,唐沢裕舒了口氣。
「很快就到家了。睡一會?」
「……睡不著,」副駕上的人含糊抱怨,「頭疼。」
現有的技術還沒有稱得上真正有效的解酒方法,進入食道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酒精還需要通過肝臟代謝,蜂蜜水也不過聊作安慰,實際能起到的作用寥寥無幾。
唐沢裕整個人向後蜷縮在座位上,腦海里似乎有一根扯著意識的弦,因為酒精而繃得極緊,只能昏昏沉沉地維持清醒。
引擎發出恆定而平穩的嗡鳴聲,熱鬧的聚餐過去,車內的空間顯得平和而安靜。
視頻還處於播放狀態,唐沢裕靠外放的聲音轉移注意。
這則新聞圍繞著鈴木次郎吉的挑戰信而展開,著重介紹了他為了挑戰怪盜基德而準備的寶物——失而復得的碧藍之心。
它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紅塔美術館憑空消失,後又被警視廳追回,歸還的第二天,就發現了它遠超想像的驚人價值,這一傳奇的經歷立刻登上了各大新聞頭條。
「——鈴木先生,」視頻的女記者好奇發問,「聽說您為了這次挑戰,臨時更換了藝術展的展品順序,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
「當然是這樣!」鈴木次郎吉驕傲仰頭:「這可是價值連城的碧藍之心、獨特的潘多拉,原先的壓軸品與它相比,當然要遜色一籌。」
「那麼,原定的壓軸品是否還會在東京塔藝術展展出,我們能否有機會一飽眼福呢?」
「原來的展品也很有價值,」鈴木次郎吉說,「不過很遺憾,下一次展覽它才會和公眾期待,這次的舞台,我們還是得完全交給碧藍之心啊。」
採訪已走到尾聲,記者例行公事地對鏡頭說敬請期待,同時鈴木次郎吉還不忘向屏幕嚷嚷:「怪盜基德,你等著,這次我一定能贏!」
視頻的新聞走到尾聲,車內一片寂靜,琴酒停車熄火,轉頭說:「到……」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副駕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
這是黑羽快斗被困的第一個禮拜。
明亮的月光灑進窗沿,牆邊的怪盜似乎正在熟睡,眼睫卻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通過固體傳聲,他聽到了公寓大門的動靜,一直在房間外看守他的男人出去了一趟,直到剛剛回來。
黑羽快斗立刻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倒地閉眼裝睡。
關住他的小房間裡,陽台的玻璃門原本是緊緊關上的,可在看守者不注意的時候,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推開了一道縫,紙飛機晃晃悠悠,飛進了銀白流淌的月色里。
——晚歸的柯南停住腳,他的面前,悠悠飄落了一架畫著塗鴉的紙飛機。
第122章 Case9.領域外的對決(15)
紙飛機落到腳邊的一瞬間,柯南並沒有太多地投以關注。
這實在是一項太過家常便飯的娛樂活動,說不定只是某個調皮的一年級生,沉迷於手工課上的戰果,將自己的作品到處亂飛而已。
相同的紙飛機,前些天少年偵探團也撿到過一個。
「柯南,你要來看看嗎?」光彥說,「說不定是什麼謎題哦!」
三人手裡的紙飛機被沿著中間摺痕塗黑,兩邊還各分布著兩個直角三角形。一小會功夫,他們的思維已經從解謎遊戲發散到了藏寶圖,柯南放下手中的新聞看了一眼:「這就是一個信號塔啦。」
手機上方的信號圖標,就是一個豎線和一個三角。元太失望地說:「我還以為能找到鰻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