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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安室透發現風見裕也被監聽,卻沒發現自己身上的竊聽器。
唐沢裕思忖著這些,陪柯南一路往前,轉過前面的角落,一雙鞋突然停在了兩人面前。
後來的那個人也拎著一個購物籃,見狀停了停,粉發的研究生半蹲下來,和他們保持相同的高度。
沖矢昴用氣聲問:「發生什麼了?」
唐沢裕:「……」
手機收到的第一條簡訊仿佛什麼魔法開啟的咒語,隨後的消息接二連三:
【柯南也在。】
【FBI也!!!】
【他們都在零食區,總之你繞過這裡先】
最後的一條簡訊,唐沢裕甚至沒來得及打完最後的一個「走」字,足以看出當時的情況急迫。
修長的手指熄滅屏幕,琴酒將手機收進口袋。
緊繃的側臉上看不出他的心情,片刻後,他冷嗤一聲。
第116章 Case9.領域外的對決(9)
貨架的另一頭,安室透還不知道自己的下屬身後悄悄綴了多少條尾巴。
聽完風見裕也反饋的他陷入沉思。
安室透抬起一隻手,言簡意賅地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想想。」
風見裕也的匯報中,所有人都通過了第一輪篩選。
難道這樣就意味著公安的防線固若金湯了嗎?
並非如此。
極短的時間裡,安室透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兩種可能。
要麼,是風見裕也並沒有捕捉到臥底露出的馬腳。
安室透自己是組織臥底,身份不便,只能將計劃的具體步驟交代給風見裕也,所有的排查工作由他完成。
這其中,不排除風見裕也看走眼的可能性。
況且,為了不引起臥底的注意,摸排的聲勢也不能太大張旗鼓;安室透特意聯絡上司調取了一份情報為誘餌,迄今為止都沒有咬鉤的跡象。
另一種可能,則是這個隱藏在公安中的臥底,在風見裕也的權限能夠排查的範圍之外。
——警方高層。
安室透握著推車的手,深棕的膚色漸漸泛白。
這個猜想下,還能衍生出更多更為恐怖的推論。
臥底對警視廳的了解,究竟深入到哪種程度?
他究竟是組織安插進來的臥底,還是他就是組織本身?
……假如高層中真的存在臥底的話,他們這些被警方安插進組織的人的動向,是不是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排除了最後的那個想法。
hiro就是因身份暴露而被逼自殺,琴酒的存在,意味著組織對臥底的排查極為嚴格縝密,不存在明知他是臥底還依舊放任不管的舉措。
另一種可能是,這個臥底的職位在風見裕也之上,但他卻並不了解警察廳——或者說,安室透自己的具體情況。
在日本,公安和警察是涇渭分明的不同體系,供職的單位卻沒有那麼嚴格的區分。
譬如,安室透自己隸屬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而風見裕也則是警視廳公安部。
鮮明的上下階級和官僚體制難保不會走漏風聲,即使與公安無關的警視廳高層,也未必不能掌控公安的內部消息。
更有甚者,可能泄密人自己都是無意識的——畢竟正常情況,誰能想到一個電梯裡隨口關心兩句的領導,其實是在處心積慮地刺探情報呢?
安室透緊繃的思慮稍稍一緩。
可相應的,在這個懷疑思路下,被鎖定的數量也大大增加,逐一排查的話,也是件費時費力的大工程。
他在腦海中匆匆轉過了這些思路,開口對風見裕也說:「繼續監控已排查對象,另外,重點注意警視廳高層,所有關注公安動向的人,都可以暫時納入懷疑範圍。」
除了內部的臥底之外,第一封舉報信,還揭開了另一件真相。
——東京灣港口,的確存在著這樣的一艘走私貨輪。
公安一次突擊檢查的無功而返,不代表這艘貨輪就此憑空消失,臥底走漏了突擊檢查的安排,貨輪沒有進港不假,可它一定還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我還需要東京灣港口最近一個月的所有文書,」安室透慢慢地斟酌著出口的話,「在港的外貿公司,重新審查他們的審批手續;如果是外派勞務,就逐一排查最近在港口的值班人手具體有哪些。」
為了讓違法走私的貨物安全通過海關,這些背地裡的行當需要套一層合法的皮,那就是在東京灣取得運營資格的所有公司。
如果它是被重金買通,那麼通查幾個月內的銀行流水,一定能發現其中的不合理之處;或者乾脆是走私團伙註冊的空殼公司,既然這樣,經營許可證就一定存在問題。
「還有,派人向東京灣港口的卸貨工套話,他們是現場的目擊者,沒準能提供什麼線……」
安室透話音未落,餘光忽然瞥見了前方過道的一個人影,剎那間,他灰藍的瞳孔驟然緊縮!
*
「——最近還會接到電話嗎?」
安房長官辦公室,降谷正晃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問身後的秘書。
秘書連忙躬身道:「沒有。」
「兩天之前,茶木夫人申請過一次探監,在那以後,就沒有其他的消息了。」
降谷正晃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算他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