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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歸鬱悶,電話里他聲音依舊溫和。「小倉千造出事了?好,我這就過來。」
佐藤美和子放下手機,在她身旁,安室透低頭理了理自己的淺咖色風衣。
*
沖矢昴提出的思路,讓偵查的方向轉移到南杯戶車站本身,可遍歷近十年的卷宗,裡面幾乎沒什麼大事,排除偷竊、失蹤和意外懷孕,剩餘的卷宗寥寥無幾。
調查似乎又走進了死胡同。
「罪犯的心理安全區,」目暮警部說,「一般是經常活動、或者非常熟悉的區域,以其為圓心,擴大一定範圍半徑。步行的輻射距離在圓心到1000米左右,騎車不超過3公里,不超過十公里。」
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路子,所有人只能用摸排的方法,逐個翻查南杯戶車站附近一點以前的道路監控,以期能從中發現炸彈犯的痕跡。
旁邊的不遠處,柯南仍然埋首在屏幕前。
直覺告訴他查看過往卷宗方向沒有錯,一無所獲的原因,很可能是答案被他們眼睜睜略過了。
發光的文字瀑布般流過鏡面,跳躍的字符幾乎要模糊成動態的方格。
柯南的目光忽然一停,他從剛剛翻過的索引里調出一卷。
沖矢昴問:「怎麼了?」
「沒。」柯南喃喃,「只是……有點眼熟。」
近幾年的卷宗是電子版,再往前就是手寫的掃描件了,不同於一些卷宗宛如飛起的字跡,眼前的一頁字跡工整,筆畫清雋有力。
不知為何,柯南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將疑惑壓在心底,先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這起案件其實與南杯戶車站關聯不大,主場在一棟被安置了炸彈的雙子樓,歹徒向警方勒索十億日元。因為雙子樓滿是住戶,警方不得以答應了歹徒的條件,炸彈暫時停住,警方開始爭分奪秒地撤離居民。
柯南繼續看下去。
裡面的人很快就走空了,只剩一個流浪的女孩,女孩原本也是居民里的一員,卻因為父親意外去世,無力支付房租被趕了出去。她貓在走廊盡頭的雜物間,通知的警察並沒有發現這個角落。
進入樓層的爆處組,被女孩衝上來告知告訴樓下還有一顆正在計時的炸彈。
歹徒已經暫停了倒計時,眾人立刻在女孩的帶領下趕完樓下。
可所有人離開不到五秒,歹徒的炸彈就在身後猝不及防地爆炸了!
沒有人知道歹徒為什麼引爆炸彈,事實就這麼蠻不講理地發生了。十億日元與歹徒一起逃之夭夭,即使警方後續鎖定了他的真實身份,可歹徒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從此再沒有出現過。這樁勒索案,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之所以這樁卷宗會被搜索的結果捕捉到,是因為歹徒在安裝在雙子公寓的炸彈之前,還引爆了幾顆炸彈。南杯戶車站就是歹徒預告的一個幌子,電車車架上的可疑禮物盒,裡面彈出了彩帶和拉花。
在這場波譎雲詭的大戲中,南杯戶車站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添頭;如果要說有什麼特殊,大概就是它在兩起案件中,全都幸運地避過了爆炸的襲擊。
同樣的炸彈威脅,同樣的地點。
電話後面的炸彈犯,會不會就是這個消失無蹤的歹徒?
柯南的心臟一跳,他似乎在冥冥中抓住了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擺在桌面的手機響了。
——炸彈犯的第一通電話,撥給了工藤宅的座機,柯南將自己的號碼給他,後續炸彈犯就打到了這個手機上。
調查處處碰壁的現在,任何一點提示,都可能成為突破性的線索,吵吵嚷嚷的指揮室頓時針落可聞。
目暮警部張牙舞爪地比口型:一分二十秒。
超過了這個時間,他們就能定位到炸彈犯的所在地了。
柯南點點頭。
話未出口,對面先傳來一陣志得意滿的冷笑,炸彈犯似乎自得於整個警視廳被他牽著鼻子走的狼狽窘迫,即使藏頭露尾,不能親臨現場,他也在那一頭樂得前仰後合。
「我相信,你一定還無計可施吧?不過這也正常。工藤新一呢,他還是沒來嗎?」
「新一哥哥在國外查案,他說有我們對付你就夠了。」柯南說。
越到交涉的時候越要冷靜,炸彈犯的情緒處於一種不正常的亢奮中,挑釁的話能讓他失去理智,從口中漏出更多。
這不是工藤新一與他的對峙,整個警視廳都在他背後爭分奪秒。柯南的手心裡漸漸滲出冷汗。
「呵。」
然而炸彈犯只是從鼻腔里泄出一寸冷笑,「看來他還是個不敢負擔生死的懦夫,真是可笑。」
只要能將他逮捕歸案,柯南無所謂他怎麼在想像中醜化自己。
他聲音嚴肅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即使變聲器也擋不住他撲面而來的得意,「現在的新聞可是一團亂啦,不過,我看有一趟列車,那上面挺平靜嘛。」
指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轉向監控!
二十塊屏幕整整齊齊,顯示著各趟列車的內部情況。足足近兩個小時過去,裡面的乘客早已躁動起來,唯獨一塊屏幕,上面仍然有秩序可言。
——正是唐沢裕所在的那輛電車。
「『警視廳的代言人』。」變聲器里的嘶啞嗓音,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咀嚼著吐出這個名詞,「有他幫忙,穩住這幫逃竄的老鼠一定很輕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