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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出示拍賣行的存根,他又該怎麼解釋受賄的錢,巨額的現金流水,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小小的警視拿得出來的!
西裝男嗤笑一聲,茶木神太郎的心就在這一聲笑里沉入谷底,他頓時明白大勢已去,整個人如癱軟的爛泥般糊在牆邊。
「收藏的藝術品,」西裝男說,「需要偷竊別人的來私藏嗎?」
茶木神太郎閉口不言,西裝男已經不願再與他多話,一揮手。
「已搜查到切實證據,批准逮捕。」
*
入夏的颱風抵達島嶼,狂風大作,雲邊滾著隱隱的雷鳴,入夏的第一場暴雨就要來了。
風見裕也說:「找到贓物了。」
降谷零沒有出聲,聽著耳機對面的聲音匯報導:「和舉報信上的一模一樣……茶木神太郎利用職務之便,非法將鈴木集團的寶石占為己有。」
降谷零長長出了一口氣。
「真奇怪,」風見裕也自言自語地喃喃,「怎麼這次的舉報信又是真的了?」
之前公安熬夜檢查了港口的所有貨櫃,卻最終無功而返。對於今晚的搜查,所有人都是抱著寧可錯抓不可放過的心態出動的。
「你難道沒想過這種可能,」降谷零卻說,「這兩封舉報信,都是真的?」
他的一邊肩膀夾著話筒,低頭下滑手機,上面的屏幕顯示的,正是後一封匿名舉報的郵件頁面。
「兩次的情報來源不同。」
降谷零慢慢道:「第一次,舉報信被發到內部郵箱,第二次,它卻被直接發給了我。」
風見裕也不知道這件事,兩次行動都是降谷零安排他執行的。他愣了一下,電話那端的口氣漸冷:「風見,你難道還沒注意到兩者之間的差別嗎?」
風見裕也結結巴巴道:「這……可是……」
他已經領悟到降谷零話里的含義,卻本能地不敢相信,因為這意味著——
「我反而希望第一封舉報信是假的。」降谷零道,「發現港口沒有異常的時候我就在懷疑,對方有這麼厲害的反追蹤技術,為什麼要發這樣一封鬧著玩一樣的假舉報?真有人會拿公安找樂子嗎?」
第二封舉報信卻推翻了這個猜測,裡面的內容都是真實的。
「那麼,如果萬一——原本真的有這樣的一艘貨輪停港,」降谷零漸漸咬緊牙關,「只是行動不恰好走漏風聲,讓他們提前得到消息,將貨輪換成了另一艘煙霧彈。」
「您的意思是……」
「沒錯,」降谷零低聲說,「公安的內部有臥底,這才是這兩封舉報信真正想說的。」
*
翌日,鈴木集團總部。
一道腳步聲踏上台階,停在了大廳的大理石櫃檯前,一隻手伸過來,輕輕一叩台面。
「麻煩一下。請問鈴木顧問在嗎?」
走神的前台小姐一抬眼,視線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眸子裡。
她下意識開口道:「很巧,鈴木顧問難得來公司一趟,今天是他正好在辦公室的日子……等等,您有預約嗎?」
黑髮半長的陌生男子笑了笑:「應該是有的,您查一下,之前登記的是警視廳。」
前台小小地一聲驚呼。
「我現在電話聯繫鈴木顧問,您可以先去23樓的會客室,它就在電梯對面,上樓的權限我給您開通了。」
唐沢裕輕聲致謝。
於是等鈴木次郎吉推開門時,會客室的窗邊早已等待著一個人。唐沢裕就著一次性水杯,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聽到門外的動靜,他從座位起身,笑道:「鈴木顧問,好久不見。」
鈴木次郎吉的生活豐富多彩,一個月前的失敗早被他拋之腦後。看著眼前的警官,只覺得有點眼熟,卻始終想不起來身份,唐沢裕微笑提醒:「之前基德發預告函的美術館……」
鈴木次郎吉一拍腦門:「啊,是你!」
唐沢裕一點頭,兩人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
「昨天我也電話聯繫過您。其實尋回的遺失物,我們一般會通知失主自行前往警視廳領取,不過考慮到寶石本身的價格,還是由我親手轉交給您比較好。」
細微的摩擦聲划過桌面,他輕輕推過一隻黑色的絨布盒子。
碧藍之心呈現出由粉而紫的漸變色澤,圓形明亮式切割讓每一個切面都璀璨生光。不過鈴木次郎吉本人擁有的寶石實在是太多了,稍微檢查一圈便便闔上盒蓋。
「我聽說了寶石是怎麼找回來的。那個人怎麼樣?還有,中森銀三呢?」
老人的思維跳躍且活潑,短短的時間裡已經提出了兩個問題,唐沢裕耐心地一一回答:「對,能夠找回它我們也很吃驚。茶木先生的話,檢察廳正在走公訴流程,中森警部在準備升職考試。」
「原來是這樣。」鈴木次郎吉恍然大悟,隨後又有些失落:「他升職了,那怪盜基德的保安,豈不是也要換人?」
想起那個天天和自己對吼的傢伙,鈴木次郎吉還有一點微微的不舍。
唐沢裕笑了笑:「我在來之前問過他,請您放心,中森警部說他不會放棄追捕怪盜基德的工作,您還是會見到他的。」
話音落地,只見鈴木次郎吉的表情頓時從失落轉變為另一種失望。
唐沢裕覺得這個情緒豐沛的小老頭很有趣,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