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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里的腳步逐漸遠去,很快,空曠的展廳里只剩他一人悶悶的咳嗽聲。
布置完任務,唐沢裕按斷了發言鈕。對講機的另一頭人聲嘈嘈,腳步兵荒馬亂,與安靜的大廳對比,幾乎是兩個世界。
「你放走基德是故意的吧,唐沢警部。」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
安全撤離出美術館後,鈴木次郎吉看向身後的建築,不服輸地嘟囔著:「這個唐沢裕,的確有幾分本事啊……」
「哎呀,叔叔你還說!」鈴木園子雙手叉腰,「要不是唐沢警部,現在我都見不到你了!」
美術館的圍欄將基德的狂熱粉絲攔在門外,值守的安保手拉手請人群遠離,卻還是收效甚微。
一行人艱難地擠出大門,混入了門外的人山人海中。
鈴木次郎吉一看這些狂熱的人群就氣不打一處出:「那個小偷有什麼好崇拜的?」
「噓——噓!叔叔你小點聲啦,在粉絲里這麼說是會被打的!」園子誇張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想像中粉絲怒目而視的情景卻並沒有出現,因為就在鈴木次郎吉開口時,人群忽然小範圍爆出驚呼:「基德SAMA!」
基德?他不是跑了嗎?
一行人愕然抬頭,之間在離門口三五百米的大街半空,銀白的魔術師從天而降,穩穩站在半空!
基德腳下分明什麼也沒有,可他就是如履平地般穩穩噹噹,滿月在他背後升起,翻飛的披風上潑滿清輝,魔術師逆光的側臉浮現出一個微笑,他忽然抬手,清脆的響指劃破夜幕——
「Ladys and gentleman!」基德張開雙臂,「It's a show time!」
漫天白鴿的翅羽呼啦啦卷過夜空,披風轉起一個銀白的弧度,只見基德瀟灑轉身,徑直走向了遠離美術館的方向。
人群在靜默兩秒後發出驚呼,所有人自發地跟上了他的腳步,幾個呼吸之間,摩肩接踵的美術館外已經留出了大片空地!
*
柯南兩手插兜,從承重柱的背面轉了出來。
唐沢裕懶洋洋道:「小偵探,可不能空口無憑地污衊人呀。」
「你剛剛和基德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柯南頓了頓,又說:「你做得對,是我棋差一著。」
唐沢裕嘴角微彎,卻並沒有回過頭,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發現炸彈的一瞬間,唐沢裕腦內轉過了無數思緒。
將炸彈設置在展櫃裡的前提是,怪盜基德一定要在預告的時間裡拿起寶石。
如果我是要炸死基德的犯罪者,那時的唐沢裕想,該怎樣確定基德的手法——換言之,有什麼能確保基德做到這一點?
這個問題是無解的,因為魔術手法萬千,而怪盜的思路向來天馬行空,難以揣摩。
假如基德不在現場,炸彈就無效了。
如果這次失敗的話,不僅是基德,就連警視廳也會提高警惕。
既然這樣,那不妨換個思路。
基德不在寶石旁邊,難道他還能不在美術館內嗎?
——只要同時在美術館外側埋下大量炸彈,炸塌美術館,問題不就不存在了?
「美術館的外圍聚集著大量粉絲,光靠警力的話,在短短几分鐘內將人完全疏散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還可能因為驚慌而產生踩踏事故。」
柯南的鏡片上蒙著一層冷光,「而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將他們安全帶離現場,在這個夜晚,只有基德本人才能夠做到。」
如果沒有唐沢裕提前識破基德身份,對炸彈迅速做出反應的話,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家庭破碎在這個夜晚。
唐沢裕沒有開口,柯南上前兩步,問:「你在做什麼?」
角度的變換讓他正好看清:唐沢裕是在用鑰匙扣上的多功能軍刀拆彈!
「小朋友,警察的工作里,逮捕基德可從來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唐沢裕甚至有空忙裡偷閒地朝柯南豎了根食指,「而是守護寶石啊。」
「喂喂!」柯南急道,「但你也不能這麼冒風險……」
唐沢裕無辜地眨了眨眼:「拆完了。」
他將一個黑影隨手一拋,柯南手忙腳亂地在空中接住,正是拆除了引爆裝置的炸彈!
「每一顆寶石在地底經過了數萬年等待,無數工藝打磨以後,才能綻放出這樣的光輝。」唐沢裕隨意地收回軍刀,「這種藝術,如果毀於毫無美感的爆炸,就太可惜了。」
他垂眸從展柜上拿起寶石,展廳灼灼的白光下,每一寸稜角都熠熠生輝。
「該走了哦。」唐沢裕說。
就在這時,他的額角卻突然一陣劇痛,海量信息就在那一刻瘋狂灌進腦海!
唐沢裕頓時難以自遏地踉蹌幾步,耳畔嗡嗡的滿是雜音,好像有無數隻鴨子同時叫喚,吵得耳膜都炸裂開來。
時間在那一刻被拉到極長;唐沢裕甚至感覺自己短暫地失去了幾秒意識,片刻後耳邊的嗡鳴聲突然清晰。
一個冰冷的電子音說:【滴——漫畫對接成功!】
唐沢裕:?
然而不等他反應,其餘的鴨子叫也能分辨清楚了,它們似乎是AI合成的電子音,此刻正面無表情地朗讀著:
【這是新登場的紅方嗎!好帥prprprprpr】
【是溫和的靠譜成年人!我可以啊啊啊啊啊】
【炫我嘴裡!炫我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