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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說說吧,這次是你們的協助人,還是公安秘密調查的嫌疑人?需要往監獄裡送嗎?搜查一課不缺拘留室哦。」
風見裕也:「……」
之前拘留你的事,確實是公安不在理,可罪魁禍首分明是你身後的這個傢伙,他只是個出來跑腿頂鍋的啊!
風見裕也內心的吐槽都快要炸了,面上還繃著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他的寸頭、黑框眼鏡和西裝自帶的嚴肅氣場,讓唐沢裕哂笑一聲,他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攤手道:「手機。」
風見裕也謹記上司的最後一則簡訊,杵在原地,沒有動。
「怎麼,截走我逮捕的嫌疑犯,連之前收走的手機都不願意還——你們公安是無底洞嗎?」唐沢裕似笑非笑,「手機沒了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位嫌疑人他在犯罪現場表現出了高度的危險性,持槍動作嫻熟。我認為他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危害社會治安,公安如果想把人帶走,麻煩先出示下搜查令吧。」
風見裕也堵嘴搜查一課時所用的理由,現在被他一分不差地全部還了回來,一走廊有意無意路過的旁聽警員,不由得同時發出了一聲笑。
風見裕也覺得自己快頂不住了,澎湃的血流就要衝進毛細血管,把他的臉燒的通紅。他的目光求救性地往後一瞥,只看見降谷零輕輕地搖了搖頭。
風見裕也:「……」
救命!
隨後降谷零拷著的左手就比了個「1」的手勢,「明天!」風見裕也見到救星般立刻說,「調查還需要一個晚上……手機明天就能還!」
唐沢裕略帶狐疑的眼神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直到風見裕也覺得自己能煎熟雞蛋,打量的目光才挪開了。
唐沢裕吐了一口氣:「行,這可是你說的。」
他本來也沒打算能拷到降谷零。意外的收穫,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腦力花費,因為他不僅要維持住自己作為紅方警部的人設和立場,還得對漫畫的發展負責,如果降谷零真為了脫險而自爆身份,蘇格蘭三選一就演不下去了。
真是麻煩。
唐沢裕終於放了人,臨走還不忘強調一遍:「上班之前,我要看見它在辦公桌上。」
——風見裕也為了撈降谷零,不得已答應了這個不平等條款,內心都在滴著血,而自家倒霉上司不僅沒收到教訓,還擰著眉道:「我的「1」是指一周,你也不稍微動腦想想,一天的時間夠幹什麼?」
不是,降谷先生,我覺得如果我說一周,您現在可能就陷在審訊室里出不來了啊!
降谷零卻沒空關注自家下屬的內心吐槽。他面前的電腦接入了會議室的攝像頭,討論的聲音同步傳輸到掛載的耳機中。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螺絲刀。面前放著的,正是唐沢裕的那個翻蓋機。
*
會議的中場休息時間,唐沢裕找上了萩原研二。
他靠在警視廳衛生間的洗手台前,明晃晃的頂燈下,剛洗過的臉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慘白。他從嘴角到下頷都緊繃著,中長發濕漉漉貼在頰邊,腰彎得幾乎整個人都要埋進台盆里。
見到萩原研二時,他右手死死地攥住腹部,那裡是胃的位置。
最急迫想找他的是柯南,會議上萩原研二的發言結束,柯南的目光就沒從對方的臉上挪開過。
戴著眼鏡的小學生踮腳按下門把,一馬當先地竄進衛生間。唐沢裕跟在後面,先去茶水間接了半杯溫水。
「緩一緩,」他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背,慢慢地幫對方順過氣。
等萩原研二臉色稍霽,唐沢裕順手把溫熱的一次性水杯遞過去。
「你趕來現場前沒吃藥?」
「唔……大概吧。」萩原研二含糊地咕噥道。
唐沢裕嘖了一聲,「那就是沒吃。我去便利店給你帶點東西,在這裡等著。」
「——對了,這位小朋友有問題想問。」
唐沢裕話音剛落,大腿根部的高度,就探出一隻漆黑的腦袋。萩原研二這才注意到這個跟在一旁的小學生。
柯南也同樣旁聽了整場會議,且位置靠前,就坐在唐沢裕身邊。
他天真無邪地仰起頭:「叔叔你好~」
兩人身後,唐沢裕反手帶上門。
——柯南也該得知松田陣平的存在了。
一個走在街上的正常人,或許他並不會將自己失蹤的幼馴染的相關信息吐露給一個還沒有自己腰部高的孩子,可說到底,這是部全年齡推理漫畫,故事的主角是柯南。
蘇格蘭三選一。劇本走到現在,還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彈幕和主角的信息量錯位。
或者說,這是任何一部重置版都無法避免的通病。
「故事」是一個虛構的世界,能為讀者所知,只有通過作者這唯一的聯繫渠道。
很多案件之所以刺激精彩,就在於故事結束前沒有人知道結局會發生什麼,甚至作者會為了末尾的反轉效果,有意在敘事時避重就輕,從一開始就誤導讀者的判斷。
可在重置版中,讀者早已熟知原著的每一個隱藏設定、每一處細節走向;最典型的例子是唐沢裕酒店遇險,他撥通了一則電話,彈幕都能貸款為警校組吵得天翻地覆,而那時伊達航甚至還沒在漫畫裡正式出場。
一部好的推理,本該引導著讀者代入角色,主角的信息就是讀者的信息,主角的懷疑就是讀者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