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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職考試的結果已經下來,唐沢裕肩上的警銜即將要升為警視。
備考時成天對筆記嘟囔著學不動的人,最終以高分拿下了最後的結果,甚至中森銀三的名次還要在他之下。搜查一課與搜查二課同時迎來了兩位新任理事官,便乾脆將慶祝也合併在一起,地點就在這家常來的火鍋店。
唐沢裕的習慣,並不參加下班以後的團建活動,這次額外破例。
萩原研二調侃道:「難得在這個時候見到你。」
「彼此彼此。別以為我不知道,」唐沢裕拿漏勺撥開肉片,「你不是也一樣?這次怎麼別出心裁地想聚餐了。」
萩原研二瑰紫的瞳孔含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彎了彎眼角,低頭抿了口酒。
「……還是沒進展嗎。」唐沢裕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放下漏勺,坐回原位。和牛不需要涮太久,在翻騰的氣泡間轉了兩秒,淺紅的肉片已經泛白,十幾雙筷子一擁而上,剛下好的肉片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瓜分完了。
萩原研二的筷子晚了一步,嘆了口氣。「唉——已經沒有了嗎,虧我還守了好半天呢?」
其實,不僅是剛剛下進去的肥牛,幾乎所有的肉製品都得到了這樣的待遇,角落的青菜卻無人問津,唐沢裕起筷挑了一根蓬蒿。
「果然是研二君太久沒來聯誼,動作不熟練了吧?」一片嘈雜里有人笑著調侃他,「沒搶到就等下一輪吧,先來喝酒。」
嚴格意義上說,萩原研二其實並不該出現在今天的這場聚餐上,他不是搜查一課或二課的人,而屬於隔壁的爆炸物處理班。但善於交際的性格讓他與在場的每個人都關係不錯,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如魚得水。
要說唐沢裕下班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這段時間的萩原研二也不遑多讓,兩個人都是難得一次的吉祥物,坐在一起,受歡迎的程度甚至達到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敬酒聊天的人源源不斷,無論心底堆積著多少情緒,這時的萩原研二都輕鬆地微笑著,一邊應付著那些祝詞:「畢竟是同期升職,怎麼說都得來混口飯吧?以後我可就靠他罩了。」
唐沢裕毫不留情地說:「想得美。」
笑聲的響度頓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而在場的同期不僅是一個萩原研二,平日裡一本正經的伊達航也接了一句:「我也是。」
「……班長,」聽到身後的聲音,唐沢裕無奈道,「你怎麼也學hagi花言巧語的這一套。」
「難道不是事實嗎?」單手插兜的寸頭男人一挑眉,唐沢裕手裡的酒杯和他一碰。
熱鬧的氛圍里,在場的眾人臉上或多或少已經掛上了幾分酡紅。入口的清酒卻只讓唐沢裕臉色更白,他的胃並不能喝很多,端在手裡的酒盞更像是湊個氣氛,碰完後也只淺淺一抿。桌上的酒壺已經添過三四輪,他的杯子中卻還剩大半。
也因如此,他的氣場被外放的歡樂氛圍一襯,更顯得沉靜內斂。而與尚且清醒的唐沢裕相比,中森銀三就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
他的酒量也不大,兩杯下肚,整個包廂里迴蕩著誇張的哈哈笑聲。中森銀三的案件一大半都圍著怪盜基德打轉,即使醉倒在至關重要的慶功宴上,也不忘醉醺醺地指天大喊:
「這次一定要抓住基德!」
「這次一定會抓住基德!!!」十幾個搜查二課的警察也異口同聲。
一句口號給這幫人活生生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架勢,場面一時竟也有幾分熱血。
伊達航好奇地問:「怪盜基德又發預告函了?」
「不是怪盜基德,」唐沢裕夾了條天婦羅:「這回是鈴木次郎吉。」
鈴木次郎吉和怪盜基德,這兩人的交鋒猶如一場回合制的遊戲,上一回是怪盜基德發出了預告函,下一次就必然是鈴木次郎吉公然登報的挑戰信,看上去似乎是有來有往,實則鈴木的挑釁從沒有一次成功過。伊達航咦了一聲:「上周的最後一封挑戰信,怪盜基德不是缺席了嗎?」
「『這個小偷隔了八年都能重新出現,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我猜中森……警視是這麼想的,空忙活了一場,他心裡大概一直憋著火吧。」唐沢裕一聳肩。
就在上一周,怪盜基德連發了一周預告函,整個搜查二課忙得人仰馬翻,還從他們這裡借調了一批人手,辦公室的燈經常亮到深夜。而在倒數第二封預告函當晚,搜查二課追捕怪盜基德的過程中,意外的發現半空中銀白的滑翔翼旁還多了一個漆黑的降落傘。隨後怪盜基德倒栽蔥一般墜入夜空,因為已經追回了失竊的寶物,劍柄嵌有一顆綠寶石的黃金短劍,搜查二課便沒有繼續追蹤。
卻沒想到,從那次墜落以後,連發一周的最後一封預告函當晚,怪盜基德失約。
根據收藏寶石的地形特點,中森警視連夜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本應領受的小偷卻沒有來!
這件事屬實令中森銀三氣憤很久,不過酒酣耳熱,火鍋店裡的他已經志得意滿地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是怪盜基德怕了我的安保方案!吆西,就趁鈴木次郎吉這次的挑戰信,我們一定要逮捕他!」
伊達航由衷地說:「……希望中森警視這次能成功。」
唐沢裕不置可否地低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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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中森銀三那麼自信的原因,是因為這次挑戰信的地點被選在了東京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