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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有各種演出,音樂劇、講座、花車巡演,柯南和赤井秀一分頭行動,已經從最頂層的羅經甲板巡視到最底層,總部所在的範圍進一步縮小:不出意外,它應該就在主甲板下,與所有乘客分隔開的「工作區域」。
但電梯並沒有負數層按鈕,想也知道,進入組織總部絕不會那麼簡單。
中央公園的正下方是一條狹長的商業街。公園在甲板的第四層,商業街的天花板就足足有四層挑高,它實際的位置在主甲板,整艘郵輪上,這裡應該是垂直離組織總部最近的地方。
赤井秀一牽著柯南的手,兩人就像最普通不過的一對父子漫步在大街上。
這裡的光源來自頂部的水晶吊燈,每走五米就垂落一盞,透明的礦石折射出眼花繚亂的光澤,淡金的光澤均勻地投射向四面八方。郵輪的確也稱得上金碧輝煌,高奢名表隨處可見,陣陣香風穿梭,紙醉金迷間幾乎不像在大海上,而是東京最繁華忙碌的CBD。
柯南裝模作樣地舔冰淇淋,忽然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擁擠的人潮險些把他和赤井秀一衝散。
他疑惑地張望四周。
人群忽然默契地往一個方向涌去,停住不動的他們簡直像奔流中的兩塊礁石。很快柯南堅持不住,跟著人潮往前面走,這時他才發現前方是商業街的正中央,兩邊的店鋪戛然而止,為中間留出了一片圓形的廣場。
廣場中央是一個升起的高台,高度足足有一點五米,人群在下面只能仰望。周圍的牆壁上掛著一圈顯示屏,所有的屏幕如出一轍,全部轉播著高台上的情況,有麗晶全球限量五十架的三角鋼琴,但更多的焦點聚集在撞球桌上。
柯南才知道高台上在做什麼——這是一場全程直播的斯諾克表演賽!
柯南對撞球研究不深,但也能看出,眼前的球局已經走到了一個近乎死路的兇險地步。所有紅球落袋,場上只剩藍球、粉球和黑球。這時按規則只能擊打藍球,偏偏粉球和黑球以一個極其詭譎的角度攔在白球和藍球間,阻斷了一切可能的進攻路徑。
場下的觀眾屏息凝神,都在等球員如何解出這一桿,球員卻突然從俯趴的狀態中直起身,將球桿遞給了剛剛上來的另一個人……台下的人群大喝倒彩,後來的男人卻氣定神閒,球桿末端比了比白球的位置,隨後俯身、出杆,一氣呵成!
白球以一個物理學幾乎無法理解的角度繞過障礙,極其刁鑽地擊中藍球,藍球落袋!
隨著擊球的動作,男人低束的馬尾垂落下來。
柯南不自覺屏住呼吸。可是這時的球桌還沒完!白球擊落藍球,隨後又在袋壁反彈,粉球落袋!與粉球相撞的白球再一次改換方向,這時動能已極其微弱,無數雙眼睛緊盯著它碰上黑球……黑球開始滾動……黑球滾落,無解死局,一桿清場!
人群剎那間爆出歡呼,狂歡的氣氛以病毒般的傳播力擴散到整條街。而在一切視線的正中央,所有鏡頭匯聚的地方,男人隨意地抬起頭,柯南能感覺到,赤井秀一的動作就在那一刻猛然僵住。
無數的人群注視他,無數聲歡呼簇擁他,唐沢裕在聚光燈下,所有目光的至高處,漫不經心地看了下來。
第189章 正義逆反(6)
……他是在看我嗎?
一瞬間,柯南連呼吸都屏住了。但很快他發現這只是一種錯覺,唐沢裕不是在看自己——或者說,所有人都和他產生了類似的感覺;細微的倒抽氣聲此起彼伏,而高台上的人卻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
他的目光好像有什麼特殊的魔力,將所有視線牢牢地吸附柱,那雙黑眸里似乎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光澤,像五彩斑斕的萬花筒,又像深不見底的黢黑湖泊。
那一刻,掃過自己的目光有如實質,柯南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在這漫不經心的一瞥中微微加速。
但很快唐沢裕收回視線,端起了旁邊的酒。
赤井秀一低聲道:「走,跟上去。」
——唐沢裕並不是這場斯諾克表演賽的正式球員,直到末尾才臨時登場,這也是為什麼他接過球桿,台下的倒喝彩那麼激烈的原因。
傳統的斯諾克比賽對選手的著裝有嚴格的要求,包括襯衫、馬甲、領結、西褲,簡化一點,也可以不打領結,或者脫掉馬甲。但那是在私下的、業餘的球場上,來到金碧輝煌的商業街下,所有的標準似乎都在一瞬間無形地抬高了。
巨額的財富堆砌的奢華,將「上流」一詞無比直觀地展現在每一個人眼前,即使最囊中羞澀的旅客,也會在進場前自覺換上一套西裝。
於是,遍地正裝領結中,唐沢裕的裝束就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他穿了一條牛仔,大腿和膝蓋處頗有設計感地扯開了幾個破洞,裝飾性的銀鏈丁零噹啷地晃動著。上半身的衣著更簡單,只有一件純色的連帽衛衣。
穿梭在衣香鬢影,黑禮服與曳地長裙間,他如同誤闖了大人宴會的小少爺,而小少爺本人還毫無覺察。
他先是經過了一家高定,被門口模特身上的一件寶藍色風衣勾走了注意力,就腳步一打彎拐進去。但唐沢裕沒有親自試——他指使了店裡塊頭最大的店員,一個魁梧的俄羅斯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
換上以後,肩線的版型又引起他的不滿,就招手叫來設計師,在耳邊囑咐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