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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在五年前臥底進入組織,兩年前身份暴露,而唐沢裕七年前畢業成為警察。
在這期間,兩人未必沒有碰面的機會。
唐沢裕想試探的就是這一點。
以前的他,到底認不認識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是柯南主線的關鍵人物,更有銀色子彈之稱,與他的關係好壞,直接關乎唐沢裕的下一步行動。
不過現在彈幕里倒是直接破案了,老賊不可能在主線劇情里放無關緊要的閒筆,既然赤井秀一的語氣變化明顯到能被輕易察覺,他的態度背後,就一定存在隱情。
就是不知道自己認識的,是對方在組織的身份「萊伊」,還是FBI的身份赤井秀一。
想到這裡,唐沢裕有點頭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化妝間一片安靜,水無怜奈在進入前,就屏退了所有的工作人員。
已經中午十二點過半,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她一個人在化妝間裡,看似在準備採訪,實則在按著耳機,最後一遍核對行動的步驟。
「餵琴酒,基爾還沒到嗎?」耳機里響起了不滿的抱怨。
基安蒂趴在狙擊點位,嘴裡叼著土門康輝的照片,十六倍鏡里,依然只有黑壓壓攢動的人頭。
她煩躁地哼了一嗓子,「我等的快死掉了!」
琴酒的聲音:「再等等,不要為了殺時間去獵殺無辜的羊。——基爾?」
「已就緒。」水無怜奈在衣領上別上話筒。
她的手已經放在了化妝室的門把上,琴酒卻突然說:「你那邊雜聲很大。早上就一直這樣,重新檢查一遍,有沒有被竊聽。」
「是在地下室的緣故嗎?」水無怜奈翻了翻袖口,「今天一直在下雨,電視台這裡也有信號干擾,可能是因為這樣通話質量才不太好吧。」*
對面沒有聽她的辯駁,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再查一遍。」
「……」
水無怜奈脫下西裝,快速檢查了翻領,袖口與口袋。
轉身之時,身後卻突然悄無聲息,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影!
水無怜奈呼吸一滯,條件反射地停住腳步。
來人身著黑色的運動服,運動褲,頭上扣著一頂漆黑的鴨舌帽,戴著口罩,全身上下都攏在一片黑色里,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楚表情。
「……」水無怜奈說,「蘇格蘭。你來幹什麼?」
耳機里傳來的聲線不自覺繃得很緊,后座的琴酒微微睜眼。
站在水無怜奈對面的人,卻對她的戒備毫無反應。
他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或是黑暗裡隱秘的鬼影,只用毫無語調起伏的聲線,一字一句地向外道:
「暗殺計劃泄露,採訪正常進行。行動取消。」
水無怜奈咬緊了牙關。
面前人命令式的語調,讓她隱隱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她原地倒退一步,強撐鎮定道:「情報組的失誤,你來告訴我沒有用的,應該和琴酒說——這次我聽他指揮。」
耳機的那一端,琴酒平靜地坐在原處,將兩人的全部對話收入耳中。
「基爾,」他的聲音低沉道,「行動繼續,讓蘇格蘭現在過來。」
這句話仿佛強心針一樣,水無怜奈起伏的呼吸終於平靜了些許,她勉強笑了笑,側頭示意頻道里琴酒的命令:「聽見了嗎?」
「我正要去。」男人說。
他語調依舊毫無起伏,因為每一個字都咬得過於清楚,落在常人耳中,反而更加地顯得怪異。
水無怜奈目送著對方堪稱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反手推門,離開了化妝間,片刻後,她脫力地靠在了化妝鏡上,長長舒了口氣。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才有工作人員推門而入,採訪助理看見水無怜奈灰敗的臉色,愣了一下:「水無?」
輕柔的聲音讓水無怜奈睜開眼,「採訪馬上要開始了哦。」
「……我收拾一下,馬上過來。」水無怜奈馬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採訪助理又離開了,化妝室恢復了一片安靜。這時的水無怜奈已經恢復了那副冷艷幹練的記者形象,她在化妝鏡前沉思許久,拿出手機,再次向地址發送了一封郵件。
*
至於化妝間發生的事,因為電視台的信號屏蔽,並沒有傳遞到柯南耳中。
FBI的探員幾乎與他們同時到場,落地便四散開去,有經驗的狙擊手迅速判斷出附近最佳的狙擊位,悄悄在周圍設下埋伏。
唐沢裕騎摩托帶柯南趕到杯戶公園,此刻已經下了車,放下頭盔,在附近尋找一個隱蔽的停車位。
他騎的警用摩托外形張揚惹眼,為了防止黑衣組織起疑心,自然得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停好。
在他環視四周時,黑捲髮的綠眼男人,頭戴一頂黑色的針織帽,出現在了公園的道路盡頭。
赤井秀一後背上背著一個提琴盒,只是在場的所有人心知肚明,裡面放著的不是樂器,正是他那把狙擊槍。
柯南跑過去,簡要介紹了一下兩人,片刻後赤井秀一點頭示意了解情況,抬起頭,與唐沢裕目光相接。
空氣就在那一刻短暫地安靜了。
赤井秀一的綠眼睛從上而下,如獵鷹審視獵物,以一種不帶任何情緒的平和神色,打量了唐沢裕一圈。
唐沢裕一手推著車,衣服下面的手臂,肌肉無聲地悄悄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