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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長在報復的時候沒想到,行動開始時沒想到;這會鋃鐺入獄,倒突然想起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兒了。
目暮警部的眉頭擰的很深,這種不負責任又懦弱的男人在搜查一課偵辦的案件中比比皆是,數量之多如過江之鯽,最後他說:「一切當然按法律來,該判幾年就是幾年,這點沒得商量。」
行長的臉色,頓時就灰敗下去。或許他在白鴿振翅的杯戶公園裡,剛剛從長椅下拖出那箱炸彈,心裡還是有過一絲後悔和猶疑的。可說不清是過於執著的報復心裡,還是被地下金庫唾手可得的財寶迷花了眼,最終他還是自己走上了這一條不歸路。
「雖然論壇是匿名論壇,但每個人註冊的登錄是固定的。」行長說,「貼子裡聯繫我的那個人,他的很好記。」
因為這是生活中常見的一種酒類,所以他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Scotch Whisky.」
【草】
【好,確定了,蘇格蘭三選一的嫌疑人出全了……昨天說要投最後沒登場的那個人一票的姐妹,你還好嗎?】
【謝邀,死者現在情緒穩定,微笑】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不相信!松田你回頭看看啊,那麼大一隻hagi等了你四年!四年啊!!】
【一開始我還在腦補松田回歸和hagi擁抱,現在……要不你還是繼續失蹤著吧,至少孩子還能留下個念想嗚嗚】
唐沢裕從彈幕收回視線。
目暮警部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只將它當成一個普通的代號,審訊室外的唐沢裕和柯南卻對此心知肚明,他們無聲地對視一眼。
*
與此同時,杯戶中央大橋。
這裡位處東京市中心的CBD處,白日它衣香鬢影,十厘米的高跟鞋踩著冷調的香水飛揚過整條街道;在晚上這裡燈火通明依舊,辦公的人群卻全都陸陸續續地回了家,於是光可鑑人的玻璃幕牆,只顯得鬼氣森森。
早已過了最後一波晚高峰的時候,巍峨的高架橋上,半天也不見一輛車影。於是一道長長的拖行軌跡就顯得格外清晰:如果有痕跡檢驗的專家在場,一定能清晰地辨認出這就是兩輛車在高速行駛中摩擦產生的黑痕。
碰撞的火花一路延伸至橋邊的深綠色護欄,金屬的欄杆在巨力碰撞下彎曲撕裂,就像薄薄的紙片那樣被輕易扯斷了。
橋下流淌著寬闊的水面,長風裡交織出不安的漣漪。
水面上忽然炸開了幾個氣泡,隨著時間推移,上浮的氣泡越來越多……兩隻腦袋驟然衝破水面!
基安蒂大口吐出了一口水,扯著身後的半昏迷男人鳧水上岸。
岸邊還停著一輛麵包車,裡面隱隱露出幾隻濕漉漉的腳,科倫從裡面走出來。
河道兩側是傾斜的河堤,還沒到漲水的夏季,堤壩上冒出了點點綠草。基安蒂沿坡面把人拖上去,半昏迷的男人被隨手扔在了麵包車的後輪邊,腦袋在車輪上磕了一下,發出一聲要死不活的呻吟。
科倫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
基安蒂擰乾上衣下擺,一把撩起了自己濕漉漉的劉海。
「跑啊!」她暢快地大笑起來,「現在怎麼不跑了?」
天空低垂而雲層陰鷙,因為吸飽了水分而顯得格外贅重,沉沉地垂在天邊,像在隨時醞釀著一場暴雨。
基安蒂眼裡興奮的光芒像燃燒,她一腳踹上了半昏迷的男人,碎碎念道:「和我飆車的時候不是挺精神嗎?找警察求救的時候不是很精神嗎?怎麼現在不跑了?貓抓耗子的遊戲我還沒玩夠呢!」
「夠了,基安蒂,」琴酒說,「回去在審訊室夠你玩的。」
深黑的保時捷356A就停在麵包車後,琴酒靠在車頭上,食指與中指間夾著根點燃的煙。
米花銀行發生的搶劫案,讓半個東京的警力都集中到了那個十字路口,更陰暗、更空曠的大橋上發生的事,不會有第二個外人知道。
與開車一路擠撞,直到將對方逼下橋的基安蒂和科倫不同,保時捷從頭到尾就停在堤壩上,琴酒好整以暇地等在這裡,因為這架橋就是他為對方擇定的終點。
他墨綠的眸子冷冷沉著,裡面有一種似不耐似鄙夷的冷酷。
「記得別玩死了,」他說,「先把嘴裡的東西撬出來。」
「知道啦,」基安蒂說,「審訊由我出馬,難道還失手過嗎?」
「希望如此。」琴酒說。
他皮鞋在地上碾滅了煙,轉身發動了保時捷,深黑的車身漸漸遠去,融入了比這更為深沉的夜色中。
第78章 Case8.飛馳的環狀鐵軌(5)
Scotch Whisky.
這已經是這個幽靈般的代號,第二次出現在了警視廳所偵辦的案件中。
它的第一次現身,是作為用匿名郵件、引誘日下部誠製造煤氣爆炸案的幕後黑手,因為對公安逮捕土門康輝的行動了如指掌,在這場案件中,它的身份與日本公安內部的臥底聯繫起來。
現在的第二次,它出現在行長口中暗網的匿名論壇。兩次都是它主動找上門來,煽動兇手,完善犯罪計劃,甚至能直接提供作案的原材料——炸彈。
經歷兩起案件,這個代號已不單單只是個幕後策劃者,而是囂張的教唆犯、潛在的恐怖分子。只要明眼人都可以預料到它會在未來給警視廳的工作帶來多麼巨大的挑戰,可即便如此,警視廳目前所能掌握到的線索,也還是只有與它線下交接炸彈的行長聲稱的「高個子、戴黑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