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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又有少爺對待「父親」的態度在,財閥也就認定少爺厭惡家族,於是放棄調查少爺的母親。
不過……蘇方梅的存在,到底還是個麻煩。
她若只想做她的大明星多好,為什麼要「良心」發現,回到了a區呢。
難道她就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親緣關係也幾乎不存在了嗎。
她甚至連少爺近在眼前都沒認出來。
事到如今,難道還想來一場母子相認嗎。
季管家想起蘇方梅當時為了回歸娛樂圈,不惜曝光家庭,讓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家庭,而自己成為華麗的受害者,繼續追逐著她的名利場。
要不是她這麼做,少爺的父親也不至於崩潰,後來幾乎變了個人,將少爺寄宿到另外一家。
其中究竟是誰的是非善惡,對季管家來說,毫無意義。他只知道,她這麼做傷害到了少爺,直接導致少爺難以親近他人。
寄宿的那一家,是地獄一般的經歷。
雖然那一家裡有著周明華,但除了周明華外,那裡面沒有一個是人。
少爺之所以厭惡財閥,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季管家和藹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自喃道:「蘇方梅,在你的想像中,少爺應該過著什麼生活呢,你認為少爺是過著『父親』差不多的生活,還是別的呢。」
緣起性空,緣分斷了,便散了吧。
「我會小心地,讓少爺避開你的一切。」
飛機的速度有所放慢,導致回到a區的時候,已經是快晚上10點了。
周禮下飛機沒多久就到了劇組宿舍。
《邱生自傳》上映多天,他有交代他們都好好休息。
最先發現他回來的是王荷。王荷眼力驚人,遠遠就看見了戴墨鏡的周禮,然後搖著手叫喚,導致所有人都看向了剛剛回來的周禮。
「舟導,你可終於回來了!」
周禮跟他們都打了招呼後,轉頭找到了維爾。
此時的維爾一個人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呆呆地望著高處,神態與邱生幾乎一致。
周禮看著他幾秒,維爾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舟導,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就在剛剛。」
《邱生自傳》最難的地方在於演員,周禮一度擔心維爾不能演好,而他最後還是成功了。
維爾淡淡地笑著:「我當時真覺得自己演不出來了,因為這個人物很複雜,我沒有他那種向死而生的勇敢。」
周禮:「你不還是成功了嗎。」
維爾放低視線,定在地面。
「很久以前,有人跟我說演技是一種巫術,一種可以變成其他人的巫術。一旦使用這種巫術,對方就會相信你成為了另一個人。但是我始終做不到,我無法變成別人。」
說來荒謬,誰能想到一個職業就是「變成別人」的人會說出這種話。
周禮靜靜地聽著,他好奇維爾這段時間的感受。
每個人都會表演中成長,而他對此感到好奇,就像好奇自己種下的種子會結出什麼果實。
維爾:「我是個不稱職的演員,之前那部戲,是因為劇本寫的就是我,所以我拍出來了。而《邱生自傳》,是因為劇本寫的是我的可能性,所以我順著我向內挖掘,挖出了一個邱生,僅此而已。」
周禮思考了幾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說挖就挖出來。」
維爾搖了搖頭,「可是到頭來我真的有成長嗎?我還是只能演自己,跟外面的評論家批評的一樣。」
人們夸影帝的時候總是夸這個人千變萬化,演什麼是什麼,有誰會夸一個只能演自己的演員?
有時候,維爾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他就是跨越不了「自己」的範疇成為別人呢?。
這是否荒誕?有誰能來解釋嗎?
周禮看他這樣,倒是想起了周明華。
「除開演員的身份不論,這也就是說,你的自我很強烈,你無法消除你的自我,徹底成為其他角色,對嗎?」
維爾一頓:「這麼說倒也沒有錯。」
周禮坐在了一旁,跟著維爾的思路,思考道:「這樣也還好,成不了別人,至少能成為自己。對於演員來說,可能苛刻了,但你不也演出了兩部佳作嗎?這已經是很大的成就了。」
維爾沉默了幾秒,不由得笑了。
「也是。我貪婪了。」
「對職業要求高,是敬業的一種,倒也不是壞事,你自己能找到平衡就好。」
維爾深有感觸。
剛剛了解演戲的時候,有演技老師教他演戲就要放開。
那其實是不太正確的說法。
多少新人演員是被「放開」這一套騙上了潛規則呢。
實際應該是往內修。
最終收穫一種沉靜的力量。
一種跟自我和諧共處的力量。
維爾摸索著演技多年,也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回到了「認識自我」這個太過普遍的話題上來。
見維爾眉頭舒展,周禮放心了。
他們又聊了幾句,分開後,周禮留在長椅上。
維爾很像周明華,他心想。
此時的季管家提到了顧非和藍從心的退出。
「他們已經走了嗎。」
周禮有點吃驚,他還想見顧非一面,至於藍從心,大多數時候他都覺得藍從心聒噪,但一想到這個聒噪的傢伙已經走了……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