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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咬牙,抿了抿嘴,抬起臉,笑著對老師說:「我們付的起,一定賠!」
主角看到父母招人輕賤卻仍要獻媚討好,指甲在手心抓出了血,面上是自責、憤怒還有控制不住的暴力情緒。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
回家路上,主角與父母的衝突爆發了。
主角突然就說他要退學。
母親瞪大眼睛,雙目含淚,抓緊他的手,對他說:「兒啊,你有天賦,你在學校好好練,有一天呢就會被高層看上,加入頂尖的格鬥俱樂部,成為家喻戶曉的格鬥明星,你這麼聰明,一定懂媽媽的話,對不對?」
父親期待地看著他,跟面對老師一樣,擺出了討好的笑臉:「兒子,忍一忍,要成為大明星,有點曲折是正常的,我們砸鍋賣鐵,都要支持你的夢想。」
什麼夢想?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成為格鬥明星?分明是你們硬塞給我的,包括這狗屁的學校!
主角扭曲了表情,低下視線咬牙忍耐。
「忍一忍總能過去,都是同學,小朋友打架,大人怎麼會認真呢。」
父母回頭望著他,眼裡全是對他的期待。
他沒有再說話。這天晚上,他在家裡坐立難安,藉口出去透口氣,其實又是去打拳了。
只有在黑市打拳的時候,他可以肆意發泄,真正成為自己。
然而他再回來的時候。
父母出事了,就在他回來之前,可能也就只有一兩分鐘的錯差,他的父母遭遇入室搶劫,反抗不成被雙雙殺害。
他的瞳孔在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但接下來,幾個鏡頭就潦草地處理完了他的父母的死。
治安者說:「這幾天入室搶劫太多了,我們會盡力調查,你等消息吧。」說話時,他表情的敷衍、冷漠完全沒有掩飾。
「我……」
主角的內心或許正如他那張呆楞的表情。
混亂、無所適從、迷茫、混亂……
他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家裡財產居然就被撩光了。平時父母舉債供他上學,現在人死了,債主第一時間聞風而來賣了他的家。
他坐在街頭,太過突然的意外反而令他難以反應,還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父母怎麼會突然遭遇這種事?
可是,他還是認清了這個事實,心裡開始發問憑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平時發生在別人的事情,現在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死的可是他的父母啊。
故事的旋律開始亂了。
層層衝擊之下,這個人的自我開始崩了。
鏡頭盯著他的眼睛,他突然變了眼神,表情醞釀起仇恨,他轉過頭,徑直走去經常打拳的黑市。
然後就是加入黑市的打拳。
他打瘋了,憑著微薄的天賦跟人打,比瘋狗還不要命。
對面雖然也是為了生計來黑市打拳的,但也不想跟這種瘋子打。
「你才多大啊,就這麼瘋,父母不管你嗎?」
「你這麼打沒幾天就會耗死自己。」
後台的人都這麼說。
然而擂台的觀眾卻就愛看他這種瘋狗:「打的好,把對面打死打死!」
「加錢,我要加錢!」
「哈哈哈,我喜歡,再多打幾拳,對著頭!誒!沒錯!」
他好像在瘋狂的喝彩中獲得了一點驕傲。
用打拳的錢快活了一陣,一看到周圍有人怕他,他心裡就興奮。
但是很快,這份驕傲也被捏碎了。
有些人伸出兩指,輕輕一捏,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天,他被人廢了。
混亂之中,幾個格鬥高手把他圍在巷子裡,挑了他的手筋,廢了他的雙臂,讓他一輩子都打不了拳。
「沒有靠山還這麼狂,呸!」
「讓老闆輸錢了,你就得死!」
「……」
他渾身是血,躺在垃圾堆里,艱難地抬頭望天。
一道旋律跟著他的視線緩緩升起,好像是他心情的流露。
不甘、憤怒、仇恨……可最終停在了一種複雜的迷茫。
對自身遭遇、自身的命運的不解。
他不理解啊。
不理解為什麼社會是這種面貌。
不理解為什麼父母遭到這種命運。
還有他自己。
他算什麼,給了他打拳的天賦,然後廢了他的雙手。
昏暗的巷子裡甚至沒有一絲光,哪怕他抬起頭,也只能勉強在污濁的空氣中看見一線灰色的天。
鏡頭都仿佛窒息了。
絮絮叨叨的吉他聲也突然地停了。
他往側傾倒,頭靠在掛窗。
住在他身後的人家有說有笑,估計是在看格鬥比賽吧,正在為某個格鬥明星歡呼應援。
他就這樣靜了很久,後來緩緩站了起來,背過身,朝著車流的方向走。
進度條過一半。
就在觀眾已經不忍再看時,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空寂。
一隻手拍在他的背後。
「喂!」
他頓了頓,鏡頭跟著他轉頭,視線撞到了金玉兒扮演的角色。
她很好看。
她背對雜亂灰巷,鏡頭停在她的上身。
到了正午,天上的光才照得入這裡。
她的身上仿佛身上仿佛洋溢著一種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