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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當機立斷用母語再一次問道,「你能聽得懂英文嗎?」
蘇栗吃力地點了下頭——這個動作讓她的呼吸頻率翻快了將近一倍。
看來這具新身體是溺水而死的……她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暴漲的酸痛,像是直接硬生生往肌肉里注射了鹽水。
「那你能走路嗎?」
布蘭特又問。
蘇栗斜眼看他,用盡全身力氣略微搖了搖頭。
……我連說話都困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顯然他只花了不到半秒鐘就弄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伸手穿過她的後膝和肋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向自己停靠在數十米之外的直升機。
他本來打算在附近幫她找家醫院安置妥當,但現在他想他不得不徹底改變了主意。
——原因很簡單,根據他危險評估與威脅人物數據分析師的身份,能被他記住臉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而根據她給他的眼熟程度,這幾乎可以肯定地說明——他在「壞人」們的檔案庫里不止見過她一回。
為了對得起部長給他發的豐厚薪水,他必須弄清楚她——這個潛在的威脅——到底是什麼人。
半個小時後,布蘭特將目前看上去暫且無害的她帶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
「我叫布蘭特,威廉·布蘭特。」
對於未知身份的人向來有種異樣的牴觸,他有些不安地抿著嘴角,捏著手指向她自我介紹道。
「你叫什麼名字?」
他打開了保險箱裡的隨身筆記本電腦,坐正了身體試探地問了起來。
姓名——這說不定能作為一個突破口。
「嗯……」
蘇栗終於能沙啞地出了聲,可是他提出的問題卻又讓她無從回答。
這具身體擺明了是個海上棄屍,恐怕沒幾個人能知道她的名字——蘇栗可以肯定的是,這其中肯定不包括自己。
她撇了撇嘴,最後還是用指尖點了點喉管的位置,示意他自己暫時還不能說話。
布蘭特輕微動了動右邊的眉毛,頗為遺憾地重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既然不能通過名字檢索……
他摸著下巴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其他驗證身份的方法,四處晃悠的視線不經意接觸到了床邊端坐著的她——
那襲長裙早就被他褪下丟進了烘乾機,她全身包在一塊大浴巾里,看起來已經從溺水昏闕的余驚中回過了勁兒來,原本慘白的面色恢復了一些紅潤血色。
現在她正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沿,雙手合攏放置於腿上,低眉垂眼神情溫馴而和緩,纖瘦嶙峋的鎖骨支棱出凜冽的弧線和稜角,讓他竟無端地想要擁抱她。
……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布蘭特走過去把她裹進了被子裡,旋即拋下一句「我去找個醫生來」,就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
隨著關門的喀嗒輕響,蘇栗立刻把逐步轉暖恢復了正常體溫的四肢從厚被裡抽了出來,動作不是那麼靈活地躡手躡腳來到烘乾機前取出已經徹底干透的裙子,匆忙兜頭套在了身上,隨後她打開房門就要跨步出去,結果——
結果她看到了一個筆直地站在門前的男人。
「莫洛小姐。」身形頎長、黑衣黑褲的男人領口別著一副墨鏡,深色的眼睛平靜地鎖定了她。
蘇栗以看陌生人的目光隱晦地瞅著他。
莫洛……?聽起來像是個法國人的名字。
對方對她略有不對勁的神色只報以了半秒鐘的疑慮,便從善如流地上前一步,「我是您的隨從,莫洛小姐。我來接您離開這兒——您預定了後天入住杜拜大酒店。」
……
明明對她說的是「找個醫生來」,結果卻以此作為藉口去了樓上的套房想找自己的部長匯報情況,可是布蘭特等了一會讓就被告知部長出了門去拜訪俄羅斯的外交官,估計要再過上幾個鐘頭才能回來。
無功而返地站在電梯裡來回踱著步,布蘭特突然感知到褲袋裡一一陣震動,他摸出高密智慧型手機打開一看——是從信息整合部門發來的一封簡短郵件。
【七個小時前,我方情報人員被法國女殺手薩賓·莫洛在布達佩斯射殺,俄羅斯核彈的發射密碼也被搶走。
……】
他沒再往下看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個極富異域風情的名字所牢牢吸引。
「薩賓·莫洛」,法國女殺手。
他閉上眼快速在腦內搜索到了她的照片——那個淺金色頭髮的女人氣質高冷而且不苟言笑,明擺著是高昂著頭站在攝像機前。
他知道那個被他從海邊救起的女人是誰了。不可否認的是,那個「她」和照片上的薩賓·莫洛給他的感覺可一點兒都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原作時間軸有很小的調整,碟4明天就完結放小參謀翹臀【喂!
想寫原作向又不得不對自己的瑪麗蘇腦洞屈服……【跪了下來
……哼!明天雙更補上昨天的份(一定!!)藉此叉著腰嘲笑不相信我會日更的愚蠢人類!
第48章 速穿1.13.
布蘭特回到客房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莫洛的人影——這當然在情理之中——他如此想道。
不大的房間裡所有可能被追蹤到把柄的細節錯漏都被莫洛細心地抹去了,就連她曾經來過的痕跡也變得毫無蹤跡可尋。他用光外射線掃描儀將屋子的每一處角落都掃了個遍,沒找到一枚完整的指紋,只在被子裡發現了一根淺金色的細軟髮絲,在陽光下閃著一縷飄忽而流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