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第49章 速穿1.14
西裝革履姿容筆挺的布蘭特端坐在部長身邊,故作專心致志地分析著電腦上的數據,實則用餘光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莫斯科街景。
離那日在香港機場幾乎抓到莫洛只間隔了一天,這件事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只是回想起來卻教他十分懊悔——她當時看上去比起跟比爾·喬納森一起飛往杜拜,更樂於和自己待在一起。
但是他沒對她的目光做出該有的回應——儘管那束目光一直徘徊在他腰間別著的手槍上,並未過多地關注他本人。
……這麼想來,聽莫洛與他講話時不算太客氣的口吻,還有時而蘊藏在語句中似有若無的暗示,就像是刻意想要誘使他按捺不住殺掉她……他分析得倒是頭頭是道,卻怎麼也無法理解她這麼做的動機。
加長款商務賓利突然大幅度減緩了行進速度,旋即右側車門被從外打開,有個瘦削的男人低頭一步踏上來借力使力鑽入了車內,自顧自地坐到了部長對面。
他像是經過了幾公里的長途徒步奔襲,把自己扔到車座上正弓著腰稍稍喘著粗氣,側臉的線條冷利而肅削,全身上下透露著風塵僕僕的訊息,猶如一併攜來了黑夜的寒氣。
布蘭特只用了一眼便看清了他俊朗而堅毅的面孔,隨即一股鋪天蓋地的驚惶、愧疚與懺悔一股腦兒地傾軋過來,滲入骨縫深處占據血管神經並席捲吞噬了他的內心。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伊森,伊森·亨特。
——數年前在克羅埃西亞,他奉命保護一對夫婦。然而由於他的疏忽,妻子以一種慘烈而殘忍的方式死去了,丈夫則不知所蹤。
伊森,就是當年那個因他的失誤痛失所愛的丈夫。
事實上,他其實還是官方資料中「半天前炸毀了克里姆林宮的罪魁禍首。」
因這一層關係,布蘭特只在一邊安靜地傾聽著伊森與部長就國家安全問題的激烈辯論,只在部長要求他自我介紹時微微點了點頭,始終不敢坦蕩地直視對方那雙仿若能洞察忍心的眼睛。
無法擺脫的沉重負罪感壓得他抬不起頭。
然而這種難堪的情況並沒能持續多久——五分鐘後,賓利行駛到了夜景美輪美奐的跨河大橋上,不想迎接他們的卻是轟然一聲巨響!
部長被一枚彈片穿破擋風玻璃徑直貫胸而亡,司機則緊隨其後停止了呼吸,賓利車在這次針對性和目的性極強的爆炸里整體側翻,連人帶車一同跌進了水波翻湧的深黑色河中。
渾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裡,布蘭特發現自己能夠體味到一天前莫洛的感覺,他躲避著,抹了一把水液淋漓的臉,又把頭髮就勢向後捋了起來。
而屆時,伊森·亨特從另一邊的河底浮了上來。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或大或小的張皇無措。
「現在該怎麼辦?」布蘭特摟著自己的手臂,抽了抽凍發紅的鼻子,忍不住問道。
……
蘇栗在比爾的協助下辦理了杜拜塔的入住手續。
比爾引著她走進酒店修葺奢華的內部,乘坐電梯連上數十層,很快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她用磁卡刷開房門之後,意外地發現有三四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正警覺地對著門口端著槍,看到她的臉時明顯緊繃的神經一鬆手腕開始下垂,可是當視線接觸到她身後的比爾卻又很快舉起了槍口。
其中一個為首的朝她大聲喊道:
「Tu es de son côté très dangereux, Mlle Morrow!(法語*在他的身邊您很危險,莫洛小姐*)」
……蘇栗苦惱地表示她聽不懂法語。
為首的男人看她沒什麼反應,登時更加急迫了,上前兩步加重語氣喝問道:「Nous sommes votre entourage , Vous ne vous souvenez pas de nous?!(法語*我們是您的隨從,您不記得我們了嗎*)」
「……How are you?」
蘇栗想了半天只得用嘗試著英文這麼問道。
只是對方好像連最簡單的英文也聽不懂,走到她面前雙手在空中笨拙地比劃著名什麼,嘴裡喃喃著希望她能理解:
「Sur un yacht, c'est qu'il vous jette à la mer! (法語*在遊艇上,就是他把您扔到大海里的*)」
蘇栗還在試著從他指尖劃出的虛無圖形里分辨一些元素藉以確認信息,身後的比爾卻突然側過身一手扼住脖頸將她按上門框,另一手飛速掏出了頂端旋著消音器的小巧手槍砰砰砰連開四槍,只損耗了一顆子彈卻直中要害一擊斃命,乾淨利落地將屋內的幾人盡數擊倒!
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嵌入一枚彈頭,先是一根細縫不斷延展漫開,碎裂擴張成繁密的蛛網,高層猛烈的風一吹,玻璃碎渣立刻譁然散落一地。
朔風呼嘯著颳了進來,幾乎使人張不開眼。
「我還在想你會等到什麼時候才亮出身份——這比我想像得要快一些。」
他收回了手腕,被極端壓破的氣管得以重複呼吸,蘇栗半倚在門框間深吸了一口氣,半調侃地彎起唇角。
早在看到他襯衫的縫隙里不經意露出的手槍槍柄時她就覺得不對勁——或許身為殺手的隨從,隨身帶槍也無可厚非,但是沒人會給一個隨從配備那麼高端而又昂貴的型號。
根據她多年來的了解,那算得上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殺人機器,射程遠而狙殺率精準高效,是特工和殺手們最喜愛的一款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