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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
趕緊收回自己本來已經下意識蹬向對方襠部的腳,蘇栗有點兒尷尬地扯起唇角,連忙道歉。
之前她有幾次穿越到姿色頗佳的女人身上,偶爾也會遇到不由分說上來就按牆強吻的街邊流氓,她對付這種人的流程通常是先咬臉再踢襠然後抓起衣領掄上牆,長此以往已然形成了某種條件反射……沒想到這次險些讓凱爾終身不育。
看著她明顯有點兒難堪的臉,凱爾一下子沒了脾氣。
幾年前,大學裡哪個小伙子會不喜歡瑪麗安娜弗里曼——這個最漂亮的舞會皇后?
曾經自己也是無數追求者中的一員,被火辣身材和艷麗美貌蒙蔽了雙眼,挖空了心思千方百計想要贏得垂青,四來卻只看到她的橄欖枝一次一次地伸向周圍蠢蠢欲動的人群,身邊的伴侶換了又換,他甚至不止一回一天內看到她在昏暗的教室角落跟不同的男人撫摸親吻,姿態放浪似乎早就駕輕就熟。
誰又能想得到,當年私生活混亂如此的瑪麗安娜會蛻變成現在這幅正直又幹練的模樣?
殘留舌尖的血腥味滿滿彌散消褪,凱爾沒再說些什麼。
射擊不知何時倏然中止,繼而背靠的房門被人從外部大力猛砸,整扇都快被毀壞卸了下來。
他摸索著伸手前探,攥住一米外的中古世紀歐式圓桌的桌角拼盡全力扯過來,暫且先用圓桌抵擋一陣子,隨後站起來拉著蘇栗衝到陽台前,飛起一腳踹開鎖住的鏤空玻璃門。
「踩著我的肩膀爬上去,快!」
他在陽台邊緣蹲了下來,之前為了行動便捷早就在電梯裡把西裝上衣剝了個乾淨,貼身的白背心被挺拔腰線撐起,脊背勾勒出微鼓的肌肉線條,肩膊略寬而流暢有力。
沒拒絕他的好意,在剛剛短促的休憩中多少恢復了一些體力的蘇栗二話不說,抬腿踏上他的肩儘快站穩身體,隨後努力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上層陽台護欄的鐵製雕花,生鐵沁涼地捏在掌心被緩緩捂熱,她手肘發力腳下一蹬便翻了上去,接著翻身趴到地上伏低重心向凱爾伸出手。
凱爾仰面看她,握住了她垂下來的手。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從天而降一發大口徑霰彈將用以抵禦的圓桌整個轟裂,眼看追逐者就將要一窩蜂地魚貫衝進來,凱爾齒根咬得發酸,忽然掙脫了蘇栗的手!
「去找總統——看看能不能幫他弄台電話,叫海豹突擊六隊來幹掉這些混蛋。」
視線被欄杆分割成兩半,她看到凱爾端著狙擊步槍乾淨利索地將率先衝進門來的人一槍爆頭,眼神專注平視前方,嘴角微翹,「不管怎麼說……如果方便的話,請幫我找找埃米莉,但願她能平安無事。」
……為什麼最後變成這個樣子?!要找死的人是她,不是他啊……
被當下徹底反轉的境況弄得腦仁鈍痛,蘇栗看著他輪廓簡練的側臉,還是認命地轉頭踏上了去往總統寓所的路。
托凱爾拉仇恨值勇敢引怪的福,上層壓根找不到一個敵人,空蕩蕩得只能聽見急劇鼓動的心臟。
這個瑪麗安娜還真是脆弱……稍微用點力氣就馬上失去了一大半的行動力,蘇栗壓下剛才使勁最多的手臂上傳來的神經性抽痛,硬逼著自己撐住疲累難耐的軀體,繞過幾層樓梯總算是來到了位於頂層的總統寓所。
「總統先生?」
她放低音量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很快,屋內就有了回音:「我在這裡。」
蘇栗循聲走過去,盯著規規矩矩交疊雙手坐在臥室床上的總統、和他身上鮮亮顯眼的一整套白色運動服,簡直開始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馬丁沃克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一會兒想必還會有追逐戰,我就換上了一直沒機會穿的AJ喬丹運動服……看起來怎麼樣?」
抬了抬腳給對方看自己嶄新的球鞋,說完才意識到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索亞總統為自己不合時宜的話眨了眨眼,從床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這才注意到她身邊少了個人,「不說這個了,凱爾呢?」
「他在樓下吸引那群恐怖分子的注意力,好給我們留出點時間。」
蘇栗果斷往前走了幾步,出言提醒道,「有沒有哪裡能找到電話,總統先生?」
「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有部抗擾頻衛星電話。」
總統一拍腦袋,趕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埋頭翻找起來,過了不久,他從一堆雜七雜八的不同品牌戒菸口香糖里搜出了一部灰色手機,朝她亮了出來,「你瞧,就在這兒。」
蘇栗長出了一口氣,「好極了——那就請你儘快聯繫軍方來救我們出去吧,先生。」
總統戴上眼鏡翻開機蓋,剛準備按下鍵盤,卻突地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等等!打沃克設定的內置號碼會被他發現,我們得打給一個外面的人。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
大腦轉動了幾秒,蘇栗靈光一閃,摘下自己的胸牌瞥一眼上面印著的『住宅電話』,拿來總統的手機手裡按下成串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幾聲過後,電話被接通了,她趕忙開腔道,「奶奶?」
「噢上帝!瑪麗,是瑪麗?你還好嗎?!」
電話那一頭,蒼老的聲音激動無比,像是快要喜極而泣,「我從新聞里聽說白宮被阿拉伯恐怖分子占領了,那群野蠻的土著!我簡直擔心極了,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我的寶貝小瑪麗……」